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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多少桌,他們多少桌?我們能一下子開三場婚禮的席,整個太平區除了我們誰還能?”矮胖的老闆繼續跟著小川套近乎:“去年之前你們也不外賣啊,現在不也弄了,多賣我一百斤,我每斤加五毛你看怎麼樣?”
每斤加五毛,二百斤就是每天加一百塊,也就是說為了能賣更多的餃子豐和樓的老闆願意每年多出三萬的額外成本給沈家餃子鋪。
小幫工搖了搖頭:“價是師爺定的,不能改。”
“頑固!一群老老小小的都是頑固!”看見有人這麼跟錢過不去,豐和樓的老闆就差捶桌罵娘了,“我一年多出三萬!餃子錢之外我多出三萬!哪家還有這麼好的事兒?怎麼就你們把錢往外推?”
小幫工一本正經地跟胖老闆解釋:“俺們師爺說了,今天有人加五毛,明天就有人加一塊,加來加去餃子價格虛高上去了能吃得起我們家餃子的人就少了,做生意得對得起沈家的朋友,買賣是買賣不能忘了喜歡我們的客人。”
“行!行!你們這群憨廚子!一群憨廚子!”胖老闆氣呼呼地走了。
站在一邊全程圍觀的正川平次開始覺得,這家人似乎真的有點意思。
路那邊一個鋥光瓦亮的光頭慢悠悠地晃了回來。
如果不是那身衣服,還真難把他跟剛剛的雞窩頭分辨出來,那頭捲毛全不見了整個人看起來都清慡了不少。
“看老子幹啥?”他瞪了這個站在這兒的西服男一眼,晃晃悠悠地進了店裡。
店裡人人都在忙,他轉悠了一圈發現自己還幫不上忙,又走了出來:“唉,那誰,你吃過jú花魚沒有?我能把糙魚肉切成頭髮絲兒那麼細,拍上麵粉炸出來再澆上汁兒……嘿嘿嘿……等過兩個月,我就把他們沈家給比下去了。”
西服革履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在那自說自話。
“你倒是說句,到底吃過沒有啊?”
“……”
“你會說話吧?你說剛剛那個人怎麼不說話只寫字兒?”
“……”
“好歹在一個大門口遇見,你咋就不說話了?”
“……”話都被你說完了,正川平次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聒噪成這個樣子。
“開飯了。”趕在客人們都來之前,店裡的人都能先吃一點東西,下一頓飯就要下午三點了。
捲毛男,不對,光頭男立刻非常自來熟地躥了進去搬凳子擠位置吃飯了。
看著店裡熱熱鬧鬧地要吃飯,正川平次想了想,也抬腳進了店裡。
“請給我來一份三鮮水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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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醬油有、94種風味物質,和式醬油、有125種,所以、從味道上來說,和式醬油的味道、更豐富。本釀醬油、是現在幾種、和式醬油的基礎。”
對比著眼前放著兩小碗醬油,正川雄一正在教導沈何夕一些和食裡面的東西。
講解了半天,老人話鋒一轉:“我這裡有幾種手工醬油的配方,一會兒我抄給你。”
正川大師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沈何夕知道,不同的醬油搭配不同製法的壽司一直是正川大家的特色賣點,他現在隨隨便便地就要教授給一個剛認識幾天的小女孩兒。
好吧,我們要承認,面對小刀的孫女,正川大師簡直豪慡得像是聖誕老人。
女孩兒已經快要麻木了,昨天他給自己做完了咯吱盒接著就問自己想不想學鐵板燒,後來又問自己想不想學刀工,現在連家裡的壓箱底配方都拿出來了。
“我對當廚師不感興趣。”沈何夕第N次強調自己的立場。
“沒事兒,給你爺爺。”對於這位老國寶來說,給了小姑娘就是給了她爺爺,變相貼補一下自己的弟弟有什麼不行的?
老人說是給醬油的配方,結果所謂的“幾個”配方是慢慢一盒子的紙,從醬油到醋,從梅子醬到醃菜,從處理米飯的特殊手法到魚的保鮮技巧。
“有很多、連我孫子還沒學到,你不學就給你爺爺,你爺爺不要、就給你哥哥。”
“好了,正川老先生,我給我爺爺打電話,讓他見您。”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些配方沈何夕知道自己真的很有興趣,而且也沒用退回的餘地,那就幫這個老先生達成心愿吧。
“你、應該、叫我大爺。”老人一本正經地企圖用自己的棺材臉掩蓋自己的高興。
“嗯,叫你大爺,等你和我爺爺徹底把話說順溜了再說吧。”
第63章鮮王什錦餃
“晚飯、吃什麼?魚排、怎麼樣?”走過來。
“不用。”
“我、給你燉湯吧。”走過去.
“不用了,我一會兒要去打工啊,不用麻煩您了。”
“我、我給你包餃子。”走過來。
“正川爺爺,您別再我面前轉來轉去就已經是在幫我了”
“我只是、問你吃什麼。”走過去。
沈何夕瞪著一雙大眼看著棺材臉的老先生:“如果你把我轉吐了,我今天就沒辦法接電話了,要不你自己和我爺爺說?”
“……”正在走廊里轉圈的正川雄一終於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女孩兒瞪著眼睛的樣子,他習慣性地想說什麼,又默默地萎了。
“乖一點才好啊,你看你們兩個一個不會說話一個不會聽話,兩個老倔頭腦袋撞一起,一疼七十年。”
咔嚓~!就算沒說什麼他還是胸口再次中刀,正川雄一拎起灰色的小墨跡貼著牆邊站著不動了。
每周的這個時間沈老頭都會打電話過來,為了讓自己的房客能準時接到電話,泰勒夫人如果要外出就會把電話放到外面的窗台上。
窗台上的花瓶里還有兩枝剛摘下來不久的百合。
小墨跡在正川雄一的懷裡不安分地扭了兩下,自帶美瞳的藍色貓眼眼直直地看著她自己的人小聲地叫了兩聲。
沈何夕笑著拍了一下它的腦袋,正好,電話響了。
“丫頭啊,今天有沒有用羊毛擦刀柄啊?我跟你說刀柄不能用水洗,那個刀刃的……”
“老頭兒你是給我打電話還是給刀打電話?這麼想刀我把電話放那讓它自己跟你說。”
流魚流魚流魚,自從拿回了流魚刀每次老頭子的電話就是今天刀咋樣了,明天刀咋樣了,沈何夕雖然可以理解自己爺爺難得的一把熱血沸騰,但是像這樣沒玩沒了的囉嗦……她才不會承認自己很吃醋。
“我這不是見不著麼,你讓我看一眼我才能安心。”聽見孫女似乎不太高興,沈抱石剛剛那股子認刀不認人的勁兒瞬間萎了。
沈何夕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死盯著電話的正川雄一,跟自家老頭子說起了正事兒:“我在腐國認識了一個老頭,每天給我送吃的送喝的,你說我改怎麼回報人家?”
老頭兒?沈抱石瞬間提高了警惕:“多大歲數的老頭子?哪兒人吶?為什麼給你送吃送喝?”
“快八十了,半個華夏人,他說他是我大爺。”
沈何夕提高語速飛快地說完,沈老爺子愣了一下就氣壯山河地吼了一聲:“讓他滾!”
“爺爺,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讓他滾啊?”沈何夕氣定神閒,反正讓滾的又不是自己,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正川雄一,她真的覺得對方有點可憐。
“老人的事兒你別管!小夕你別理他。”
“我吃了人家快半個月了你跟我說讓我別管?”
“我明天匯錢給你,你把飯錢還了。”
“老頭兒,你就告訴你吧,人家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沈何夕又看了一眼正川雄一,把節操扔在地上踩著,捏尖了嗓子把一句話說出了山路十八彎的味兒。
沈抱石聽著電話差點汗毛都炸起來了:“你、你好好說話。”
“爺~爺~~”我就不!
這次別說沈抱石了,就連在一邊聽著的沈何朝都抖了一下,兩個從來沒感受過孫女(妹妹)撒嬌的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精神攻擊差點打翻在地。
“你別叫,別叫了!我說啊,他是個片兒國的軍人,你明白了麼?幾十年前他拿過槍殺過我們的同胞……”
沈何夕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從正川雄一的懷裡把自己的貓奪了回來。
深吸一口氣,她看著面前的老頭兒對著電話里的老頭兒吼了一句:“你們兩個都他媽是沒長嘴的傻【嗶——】麼?一個以為是他害死了我曾叔祖,一個以為對方是個軍人。臥槽誰規定了隨軍的廚子不能穿軍裝了?你們兩個腦袋裡裝的都是石頭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