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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睛都不抬,唰地伸腳踩住她蠢蠢欲動的魚尾。
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愣了片刻。
而旬旬的反應更大。
就跟被燙到似的,蹭地蹦了起來,轉眼間縮到沙發角落裡,瞪大眼睛看過來。
陳珩之被她的反應不爽到,舔了下後槽牙,沉著臉:“見鬼了?”
旬旬搖搖頭,低頭寫字:“人魚的尾巴不能隨便碰。”
“碰了又怎麼樣?”
旬旬糾結地看了他兩秒,舉起平板:“會禿頭。”
“……”
……
吃過飯沒多久,陳珩之又開始睡覺,這一次沒再上樓,從旬旬身後抽了個抱枕,懶洋洋地倒在了沙發上。
睡著之前還半眯著眼看了下她:“離開水這麼久行不行?”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也沒再管她,手臂往臉上一搭,睡過去了。
旬旬屏著呼吸等了十分鐘,確定他真的睡著了,才小心翼翼挪過去摸到遙控器,做賊一樣把音量調到最低,還要時不時扭頭去看他。
女主已經被趕來的男主帶離了酒吧,兩個人因為這件事大吵一架。
女主扇了男主一耳光,轉身離開的時候,照例開始下雨。
旬旬扁扁嘴,覺得這個男主還不如陳珩之帥氣。
她百無聊賴地又換了幾個頻道,吐了兩個泡泡,有點犯困。
又十分鐘,她趴在沙發扶手上,半個身子探出去,海藻一樣濃密雜亂的長髮垂落下來,搭在陳珩之的臉頰邊。
他的手臂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形狀好看的薄唇,唇形漂亮,唇色淺淡,唇角微微繃著,好像連睡夢裡都在發脾氣。
像一隻沉鬱的獅子。
旬旬發散著思維,忽然甩了下尾巴,小聲開口:“陳珩之。”
軟軟的,細細的聲線,輕得像是幻覺。
旬旬眼睛亮了一下,她舔了舔唇,遲疑兩秒:“龜孫子?”
聲音還在。
她高興得直咧嘴,也不敢說些別的,就小聲地重複這兩句。
於是陳珩之朦朦朧朧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條魚趴在他旁邊,甩著尾巴搖頭晃腦:“陳珩之龜孫子,陳珩之龜孫子……”
語調輕快地幾乎像是一首歌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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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旬發現陳衍之好像不用上班,但也不是那種混吃等死的無業游民。
他房間裡的燈經常亮一整晚,第二天晨光熹微的時候開門下樓,吃點東西,隨手挨到沙發就睡一天。
再也沒有提過要趕旬旬走的話。
旬旬原先覺得作為一個陌生人,陳珩之對她的態度未免太隨和了。
後來發現,他完全是當成會說話的寵物在收留自己。
比如清晨睡眼惺忪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下意識會繞到實驗室看一眼,隨手甩過來一袋魚糧。
旬旬義正言辭地表示自己是一條吃飯的美人魚。
陳珩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打開手機給她點外賣。
旬旬伸長脖子探過去,無聲地吐泡泡:“啊不要吃紅燒肉,哎哎芝士蛋撻我喜歡的……”
陳珩之舉高手機,斜睨一眼:“你去池子裡表演一個鯉魚躍龍門。”
旬旬:“!!!”
這還是人?!
陳珩之:“跳一次一個蛋撻。”
“我能一口氣跳十個。”
……
這天,旬旬捧著平板靠在實驗室水池的礁石上。短短兩天,她已經用各大主流遊戲占據了平板的三分之一內存。
又一次被拐角冒出來的男人爆頭之後,旬旬盯著地上的小綠盒子看了兩秒鐘,扁著嘴,胸口深深地起伏了一下。
太無聊了。
真的是太無聊了。
除了每天定時的投喂,整個別墅靜悄悄地仿佛只有她一個活物。
水池裡活水流動的聲音仿佛都在這寂靜中無限放大。
怎麼會有一個男人安靜成這個樣子?他是鬼嗎?
至少陳珩之沒回來之前她還能聽別墅里的傭人說八卦。說起來,她確實有點好奇管家出軌的兒子怎麼樣了,有沒有被黑道出身的兒媳婦打斷第三條腿。
旬旬飄在水面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金燦燦的胖頭魚扭著身子穿梭在她指尖。
旬旬甩著尾巴翻了下身,把小胖魚鞠在手心裡:“別煩我。”
小胖魚眼珠子鼓鼓的,躺在手心蹦了兩下。
這時候,樓下忽然傳來大門開合的聲音。
旬旬一愣,和小胖魚面面相覷。
陳珩之還在睡呢,開門的是誰?
她鬆了手,從池子底浮上來,趴在池中央的台階上,屏住呼吸。
也許是別墅實在太過安靜的緣故,來人的腳步聲清晰地從房間外傳來。
啪嗒噠,啪嗒噠。
虛浮的,躡手躡腳的步子。
他在上樓梯!
旬旬在池子裡急得團團轉,自從陳珩之發現她之後,實驗室的門可就沒有關上過了。
那人只要踏上最後一級台階就一定能看見她了!
她會被帶去生化實驗室解剖的!
男人虛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他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前一刻,旬旬深吸一口氣,猛地扎進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