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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我的孩子呢,是否還要面臨同樣的境地?

    迷迷糊糊之中,我能感受到凌棠遠把我抱在懷中,溫暖的體溫帶給我一絲力氣,我很想對他說句話,可眼睛怎麼都睜不開。他好像很生氣,抱著我的雙臂緊緊卡住,勒得我幾乎喘不上氣。

    這次他一定很生氣,每次我沒有聽他的話,他就會發脾氣,這次亦然,我想。

    我感覺到身子在凌棠遠的懷抱里來回搖盪,他在用最快的速度從客廳奔跑出去,把我輕輕放在車后座,摟緊我的身子,帶我離開。

    凌棠遠全身上下都緊緊貼靠著我,我的左耳就俯在他的胸口,毫不費力的就能感受到他心臟的怦然躍動。我的身體已經開始漸漸冰冷,但那個穩健的心跳源源不斷的給我支撐下去的能量。

    我很想不負責任的就此昏過去,一切交給他就好。因為小腹很痛,手腳更是冰涼,最重要的身陷黑潭不能自拔的感覺很無力,我什麼都不想管了,什麼都不想管了……可是我突然想起來,還要叮囑他注意孩子,強打起精神去動手指。

    我用盡全力,想要在黑暗中按住他的手腕,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擔憂。手指最終用力按下,至於他能否理解這其中的意思,我已經無力去管了。

    半晌,懷抱我的人還是無動於衷,我放棄了,覺得眼前發黑,肚子一陣一陣滴劇烈抽痛,人已經堅持不住。  

    算了,放棄吧,也許他會把孩子照顧的很好……

    放棄一切我的,開始悠悠陷入昏迷,就在最後一秒,耳邊突然傳來凌棠遠再低沉不過的聲音:「寧墨墨,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和孩子,誰敢動你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我動了動眼睛,企圖努力地扯開嘴角給他留個微笑,未果。

    耳邊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嗡嗡刺耳的噪音漸漸籠蓋了我。

    我終於昏了過去,再不知曉。

    雙眼漸漸睜開,無影的手術燈就在雙眼正上方,懸空刺目的燈光讓我把頭偏向一邊。

    耳邊有人用低沉的聲音說:「手術刀!剪刀!注意血壓!」

    伴隨著冰冷生硬的器械放入托盤中的聲音,我突然勉強有了點意識。

    再望望白花花的燈,雙眼又再次陷入黑色。

    臨昏迷還感嘆,看來他們還是把我送進了醫院……

    再睜開眼,耳朵里還有陣陣的蜂鳴聲,依稀聽見有人在我耳邊低聲輕說:「墨墨,這是我們的寶寶,你睜開眼看看他好嗎?他等你好久了。」

    我睜開沉重的眼皮,玻璃窗上she入刺眼的光線讓我有些無法適應。我發現自己正平躺在病房裡,不遠處,滿臉胡茬的凌棠遠正抱著孩子笑呵呵地蹲在我面前。  

    我想看看孩子,可干啞的嗓子只能擠出兩個字:「寶寶……」

    凌棠遠半跪在我的面前,雙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的小臉蛋貼在我的臉上,「看看,這是媽媽。」

    嫩滑的小臉貼在臉上的一瞬,我眼眶一熱,幾乎哭出聲來。

    凌棠遠見我鼻尖紅了連忙問:「怎麼了?」

    我笑,嗓音恢復了不少:「沒事,一睜眼突然看見寶寶,有點感動。」

    他笑著拱起孩子,讓他更加的靠近我,嘴上卻還不住地抱怨著:「你生孩子真容易,不過是睡一覺就生出來了。可憐我還得一直抱著他等你醒來。」

    我不覺好笑:「委屈了?他不是你的孩子嗎?」

    凌棠遠低頭看著孩子,抿嘴含笑:「就是我的孩子我才抱著呢。你不想知道咱孩子是男是女?」

    我平靜地躺在床上,望著他們父子:「男的。」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的腦袋,可腹部劇烈的疼痛刺得我動彈不得,我皺眉:「好疼,肚子……」

    他一把摸向我的肚子,神色焦慮:「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肚子剛開了刀,現在就扭來扭去的!」  

    我不覺好笑:「你又沒告訴我,我是剖宮產,我怎麼知道不能扭來扭去的?」

    他語塞,瞪了我一眼,冷哼一聲,立即轉換話題:「你還沒說為什麼知道孩子的性別呢!」

    我笑著看孩子趴在我胸口的模樣,真是個安靜的寶寶,被凌棠遠抱來抱去居然還在睡覺,一雙細長的眼睛像極了凌棠遠,微微撅起的小嘴倒是像我。

    寶寶留著口水在我面前心滿意足地睡著,讓我身陷幸福,不願自拔。

    「人都說母子連心,我覺的是個男孩子。你剛剛的表情也告訴我,我猜的沒錯。」我抬起頭看著凌棠遠,他哼哼兩聲。

    母親帶著飯菜進門,發現我醒了,立即過來:「墨墨,你醒了?可嚇死我了,你不知道,棠遠把你抱回來的時候……」

    凌棠遠淡然地把孩子交給母親,並打斷她的話:「麻煩你抱一會兒寶寶。」

    母親茫然不懂,凌棠遠疏離的笑,讓她去隔壁帶寶寶。我掙扎著不想離開孩子,他反而推開母親摟住我。

    我也不明白凌棠遠又發什麼神經,他緊緊摟住我的胳膊就橫在眼前,我想都沒想就狠狠咬下去,他悶哼一聲,繼續摟著我,「別動,刀口動開了你還得再fèng十針。」  

    我愛孩子不假,但我也怕再陷入那種無力自拔的黑暗境地,所以還是乖乖躺下。

    凌棠遠雙臂撐在枕頭兩側,雙眼凝望著我:「寧墨墨,你把我嚇壞了,你說,怎麼補償我?」

    我心中偷笑著,抿嘴並不回答。

    他見我不回答,眼睛轉轉,嘴唇一下子覆蓋上來,仗著我不能反抗,肆意親吻歌夠。他的唇齒之間呢喃著對我的情話:「我守了你這麼久,該給我點報答了。」

    凌棠遠果然一刻都沒離開我,我在昏迷前的內心掙扎他都知道,他一直在做我背後的依靠,給我支撐下去的勇氣。

    「謝謝你,謝謝你給我生個寶寶。那天護士從手術室抱孩子出來的時候,我就想親親你,可是你總是在睡,怎麼都不願意醒來,所以我一直忍著,我告訴自己,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一到,如果你還不醒,我就親別人去。結構你第二天就醒了。」他在我耳邊輕笑。

    我得意地笑,沒笑兩聲,刀口又開始疼起來,臉又哭又笑猙獰難看:「照你這麼說,我連做夢都是個妒婦。」

    凌棠遠低下身抱住我,嗓音有些哽咽:「妒婦就妒婦,只要你活著,做什麼我都原諒你。」

    我聽出聲音不對,急忙扯了他的身子來看,凌棠遠掙扎著不讓我瞧,始終把臉扭向一邊,一拽一推之間,我的刀口又疼了些:「啊,疼死了。」  

    凌棠遠緊張:「你又胡亂動!」

    我趁機拽住他的袖口,輕輕拉開他推拉的雙手,「讓我看看,就看一眼。」

    凌棠遠無奈的嘆氣,展現在我眼前時一雙眼角濕潤的深情眼眸。

    我心中溫暖,問他:「你這是又是在幹什麼?怎麼紅眼睛了?」

    凌棠遠拉下臉:「還不是抱著那個小傢伙兩夜沒閉眼累的?」

    我哼笑,對他的辯解假裝不知,他也訕訕地對我說:「行了,別鬧了,跟你說點正經事。」

    我看了看他,神色難得的嚴肅,心一下子提了上來。

    凌棠遠:「孟嶼暮去找凌伯笠算帳了。」

    我緊張地坐起,他見狀一皺眉:「就知道不能告訴你,你現在又激動,小心刀口。」

    我靠在枕頭上,拉著他的袖口撒嬌:「我不激動了,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樣了。」

    凌棠遠拍拍我的腦袋說:「那天,在凌伯笠家你摔下樓,其實是個意外,但孟嶼暮就是覺得是凌伯笠故意動的手腳,所以準備會凌翱和凌伯笠斗到底。

    我愣住,沒想到因為我的一時失足,反而激得孟嶼暮回了凌翱,真不知道對這樣的無心插柳是該哭還是該校,突然又想到凌棠遠:「那你回去嗎?」  

    凌棠遠沉下臉:「回去,不管這次是不是凌伯笠動的手,我都眼睜睜看著你在生死關上走了一圈,我不容許再有這樣的事在我眼前出現,所以,要麼他死,要麼我亡。」

    凌棠遠的雙眼注視著我,給我最大的安心。在這樣的時刻,我還能說什麼呢,他一心為我們母子奔波,再強要阻止他去凌翱,只不過在矯情偽善罷了。

    「去就去吧,但要小心。」我輕輕的叮囑。

    他俯身,吻在我的額頭,雙眼深深望著我的眼底:「我會的,畢竟我已經是有妻兒的人了,我的命,不光是我自己的,也是你們的。」 肚子上的刀口久久不能癒合,我七天以後才能勉強出院。

    母親在跟前忙忙碌碌,嘮嘮叨叨,也讓我輕鬆地知道凌棠遠當時有多麼瘋狂。母親說,他抱著我回到家,等在那裡的醫生和護士卻發現我的情況十分危急,除了羊水破裂寶寶無法娩出,甚至還查出孩子已經出現心跳微弱的症狀,如果再拖下去,母子都性命難保。

    凌棠遠為了開車送我去醫院,差點撞在路邊防護欄上,好在離醫院只有幾百米遠,手臂撞傷的他不管不顧,抱著我拼命送到醫院。

    孩子是保住了,可他根本不能就此放下高懸的心。他時時刻刻盯著醫生給我注she的藥物,每一樣都要由我們自己的醫生鑑定,另一手則抱著嬰兒不肯鬆開。母親趕到後跟他要孩子,他竟也是不該,直到我醒來,才肯放手。  

    他多母親說:這是我和墨墨的孩子,所以我要一直守到她能睜眼看他。

    我知道凌棠遠是個再倔強不過的人,只是不曾想到,他居然會做這麼傻得事。

    我出院時,身體精力已經恢復大半,但他還在跟我鬧脾氣,原因是,我每天只顧著逗弄孩子少了對他的理睬。

    這樣的男人是可愛的,這樣的男人也是讓我不能不感動的。

    當他抱著寶寶在床上逗弄時,我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在他臉頰親吻,「謝謝你,這是我們的孩子,所以我永遠愛你們兩個。」

    凌棠遠臉上掠過少見的紅色,迅速恢復鎮定。

    原本以為這樣令人感動的一句話,會讓讓再也不好意思和兒子吃醋,豈料他聽完後竟又吹鬍子瞪眼:「你的意思是,在你心中,我和孩子一個分量?」

    哎,這樣的男人,我該拿他怎麼辦?我把臉埋在枕頭裡苦笑不得。

    雖然周旋在這一大一小男人中關鍵是天底下最最難過的事,但我還是樂此不疲,心甘情願。

    如果這是我的一生,我想我會乞求永遠。

    我知道,此次凌棠遠和孟嶼暮重新回到凌翱工作,處境一定再艱難不過。  

    由於之前他們對我進行股權贈與,他們倆現在在凌翱已經沒有具體職務,可因為移交手續被凌伯笠可以延遲,他們又不能被委託人的身份代表我參與到公司決策當中,所以,此時回去,相當於閒置。

    凌棠遠很少跟我說起他們在凌翱所受的不公待遇,每天回到家,他第一時間就是卸掉身上濃重的疲累,逗我和孩子嬉鬧,佯裝自己不曾在意外面的一切。也唯有在此時,他可以不再偽裝失聰,和我們一樣,用心喜,用心樂,不再隱藏心底的感情。

    我想我是知道凌棠遠的,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但我知道他在凌翱現在一定沒有之前那麼如魚得水,也不像以前那樣順遂得力,即便他再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我也知道……這一切,要怪我,怪我當時的自作主張,也怪我對他的一時不信任,才導致今日他在凌翱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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