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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歐陽燦糾正她。
“哦,那是我記錯了。丁在中請我們吃過兩次飯都是在那裡,所以大家去的都熟了。那天晚上的氣氛有點兒怪,怎麼說呢,從一開始,丁在中就有點兒針對沈晴雯。他非逼著沈晴雯喝酒,然後他那樣吧,其他人也跟著起鬨。我覺得不對勁兒,勸他們別灌沈晴雯喝酒了,他們就說要不你替她喝?我承認我慫。他們沖我來了,我是沒那個本事擋的……我替她喝了兩杯,打岔兒也打不過,白著急也沒辦法。那時候我們副園長和那個財務經理說家裡孩子等著照顧,她們倆要走,我也想跟著走。沈晴雯已經醉的站不起來了,還有點兒清醒,就拉我說要一起,結果他們都攔著不讓,說還沒喝痛快了不准走。我當時是真發慌,只是怕把沈晴雯灌出個好歹來。我想給司馬默打電話,讓他來接我。我想著他來我好有藉口帶沈晴雯走,丁在中總不好硬攔著吧?我找了個藉口出去給他打電話,打不通,又給我媽打電話,讓她十五分鐘之後務必給我電話,就說家裡有急事要我回去,我好藉口離開……然後我就回到包間。我離開也就十來分鐘吧,回去一看飯桌上又空了好幾個位子,丁在中和沈晴雯都不在那裡了。我就問他們都走了麼?我知道他們要是走我不可能看不見,我就在走廊上打電話,他們走我會看見的。然後飯桌上的人吃飯的吃飯,喝酒的喝酒,跟沒聽見一樣。我就覺得奇怪,忽然這個時候就聽見衛生間裡有動靜,好像有人要喊喊不出來似的。”
田藻拿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把杯子放回去。
她有點兒說不下去了,站起來走了兩步,攥著拳頭說:“我突然明白怎麼回事兒了,我就看著桌上那幾個人,他們……都不看我。就連蓮生說了句‘你別管啊’。我站起來去敲衛生間的門,他們就商量著打包哪個菜要走了。我說了句一起來的一起走,你們先走算怎麼回事兒?然後我們園長就過來了,跟我一起敲門說‘你們快點兒出來啊,我們要走了……讓我們也用一下衛生間好吧,我憋得不行了’……我他媽的……當時覺得隔夜飯都要吐了。我就踹門,使勁兒踹,我說你們要是不開門我就叫服務員過來開鎖。然後我大聲喊服務員。其實服務員也聽不見,石萍萍過來拉我一把,說你別激動,要用衛生間等會兒。那時候那個門就開了,董一卓先走出來的。他臉特別紅,說丁總醉了,他先送丁總回家。我就看丁在中從他身後閃出來,屁事兒沒有,跟園長他們打個招呼,說都吃好了吧,走吧?他們就要走。我看到他那個噁心樣子了——他襯衫都有一半沒塞進褲子裡,領口開著,就下巴上還有口紅印子,也不知道還是什麼的……我覺得事兒肯定不好了。我就進衛生間去看。那衛生間是里外兩間。沈晴雯在裡間,就坐在馬桶上。”
“怎麼樣?”
“癱在那兒吧也就是……身上衣服穿著的,但是……她那件裙子反著了。我就看她身上好多那個……就那個……”田藻緩了緩,轉下身。咬了下嘴唇,把筆記本拿過來,搜了個網址。歐陽燦看她是要打開個郵箱。果然不一會兒她開了個郵箱,從裡面下載了個壓縮文件,輸入密碼之後,打開來。“這是我當時拍的幾張照片。沈晴雯就是這個樣子。”
歐陽燦看了,把筆記本轉過去,林方曉他們挨張照片看。照片裡的沈晴雯坐在馬桶上,兩腿岔開,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有些凌亂,頭髮也是,面色潮紅,頸部、手部、腿部都有明顯紅痕……
“這他媽的明明是被強姦了呀。”潘曉輝說。
“我當時就慌了,下意識就要打電話報警。可是那個時候沈晴雯就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要走走不動,趴在那裡往馬桶里吐了半天。我媽給我打電話,我也沒接,先照顧她……然後司馬默電話就來了,我跟他說了情況,他讓我在那裡別動。我當時怕死了,大概也就是十幾分鐘吧,他來了,前後腳進來的還有董一卓。董一卓說他送沈晴雯,我不讓。司馬默就攔著我,讓董一卓把沈晴雯帶走。我那天在酒店跟司馬默吵了起來……”
田藻沉默下來。
幾個人都在聽,她講到這兒不說了,戴冰問:“然後呢?你沒報警,沈晴雯後來怎樣你也不知道?”
“我還報警!我三天沒能出門……我要報警,警察管男人打老婆嗎?全中國的警察哪個管男人打老婆你告訴我?”田藻大聲問。
戴冰看著她,“這……對不起啊……”
“後來當然是報警了。不過不是我,是沈晴雯和她老公。警察來找我調查,我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我看到的我都說了。那會兒我還沒說我手上有照片……可是後來你們知道怎麼樣?園長找我說讓我別多說話。他說那天晚上明明就是沈晴雯和丁在中勾搭在一起,這事兒他們你情我願,只不過後來條件沒談攏就告人家強姦……我簡直……其他人的口供也是一樣,丁在中當然矢口否認強姦,他就說是沈晴雯要跟他玩兒刺激的。越有人在旁邊越興奮。他還說之後他們還睡過,沈晴雯老跟他要錢……你們知道麼,那次音樂比賽是有獎金的。別人家的孩子獎金都是正常數額,魯家的孩子就多了二十萬……這說得清嗎?說不清!事兒後來就那麼被壓下來了,丁在中馬上就出國了。我越想越覺得噁心……後來那幾個孩子就幼兒園畢業了。我再沒見過那幾個家長。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可是那天,只要不是瞎的,應該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那他媽的就是一群垃圾。”田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