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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燦點點頭,忽然電話接通,林方曉那壓低了的聲音傳過來:“稍稍一等,我這邊正……”
“林隊,是我。你不用說話,聽我說——儘快確定曾悅希的位置。雖然不能肯定,但如果他要走很可能是從海上走。如果是這樣的話,趕緊查‘一樂’的出海船隻,快點請海警配合行動,可能還來得及。我不耽誤你……抓緊時間。”歐陽燦聽到那邊回應了一聲“知道了”,掛斷了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出聲。
她回過神來,發現父親和夏至安都看著她,而她的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夏至安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你還行嗎?先坐下好麼?”
歐陽燦點了點頭。她看著父親,本來想開口解釋一下的,但在看到父親眼神的一刻,眼睛突然就濕了。
第二十五章 曙光重現 (三十五)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來來來,這邊坐下,跟爸爸說說……怎麼回事?”歐陽勛指了指身後的沙發。剛剛小燦講電話時說的話很讓他生疑,可看到她這罕見的反應立即將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小燦是直來直去的性格,但在家裡,尤其是在長輩跟前,極少任性。
歐陽燦搖了下頭,但沒說出話來,也站在原地沒動。歐陽勛看她還是不想說什麼的樣子,轉而看向夏至安。他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可以確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了,見夏至安也搖了下頭只看歐陽燦,明白他大概是不方便直接講,於是問道:“牽涉到什麼大事了?你們今天晚上出去跟這有關是嗎?”
歐陽燦點點頭。
夏至安這時候輕輕拉了拉她的手,說:“歐伯站這麼久也累了,咱們不如坐下,休息一會兒也行。”
歐陽燦看著父親,說:“爸爸,您先坐下……我簡單跟您講一下事情經過。”
“都過來吧。”歐陽勛回身先進客廳,在單人沙發上坐了。等著女兒在一旁落座,他輕輕撫了下扶手。就這會兒工夫,他腦海里已經轉了好幾個念頭。
夏至安等歐家父女坐下來,悄悄走開了。
歐陽勛看他走出了客廳,輕聲和女兒說:“不要慌,慢慢說。我還沒有見過什麼大不了的事,能讓咱們慌了手腳。是工作上的事嗎?”
“不全是。”歐陽燦說。
“不方便講的部分就不要講了……不過,我想說的是,這要是跟曾家有關係的話,你確實至少該給我一點提示,我好知道發生了什麼。你也知道曾老的遺囑內容很可能涉及我們家和醫院的部分超過了我們預計,這讓我覺得有點為難。”歐陽勛斟酌詞句。
“是,爸爸,我知道。我也想早點給您一點提示,可總覺得不應該、也希望不至於會有這麼個機會。”歐陽燦口乾舌燥。她說到這裡,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只覺得喉嚨里像是被塞了把沙子,再開口,聲音變得異常嘶啞。她清了清喉嚨,勉強出聲,手中就被放了一杯水。
“喝點水再說。”夏至安說著將另一杯水才放到歐陽勛面前,臉上有些歉意。
歐陽勛擺擺手。
夏至安在另一邊坐了,看著歐陽燦喝了水還是很難正常發聲的樣子,就說:“你再喝點水,別急……大概的情況我都知道,我來跟歐伯說吧,如果有說的不那麼準確的地方,你再補充。行嗎?”
歐陽燦拿著水杯,看著他平靜的面孔,點了點頭。
歐陽勛把自己面前這杯水推到夏至安那邊,說:“你也喝口水再說——只想著照顧小燦,你看看你,嘴唇都幹了……離天亮還早著呢,咱們慢慢兒說。”
夏至安喝了兩口水,從從容容地把這段時間聽到的、參與的相關事件一樣樣串了起來。這其中當然有極其驚心動魄的情節,但他的敘述簡單明了,幾乎不帶一絲個人情緒。即便如此,歐陽勛仍然覺得震驚不已。他的坐姿幾次變動,始終在認真傾聽。
夏至安說完了,才轉頭看向歐陽燦,問:“喉嚨好點了嗎?有哪兒講得不對,你補充一下?”
歐陽燦搖了搖頭,說:“沒有。”
她的聲音像砂礫在摩擦玻璃,聽起來很讓人不舒服。可這會兒聽著這難聽的嗓音的兩個人心都很沉,尤其是歐陽勛,一時也顧不得關心她的情況。
夏至安說:“我了解的就這些了。小燦他們的工作內容我是不能知道太多的,好在也不影響把握整個事件的脈絡——另外就是,最近的情況就是,因為丁軼群被檢舉,受他牽連的人非常多。小燦和我去外公家那天,外公說好不見外客,還是有人硬是加塞拜訪他……跟這也有關係的。丁軼群的案子,牽一髮動全身。他的死最好是個句號,如果不這樣,深挖下去就是一場官·場大地震。外公說算da清·洗也不為過。只不過這個後果如果控制得力,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的……丁軼群這些年被檢舉並不是一次兩次,可這一次檢舉的材料整理得非常細,聽說細到可以直接上堂。我想這是非內行人做不到的。”
歐陽勛半晌才說:“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很可能曾悅希是整個案件的主謀、甚至還參與了全部的行動。他完成了計劃,準備全身而退的時候被你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