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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洗冤錄》說不定就是我寫的了。可以留名青史那多好。”
“算了吧。帶著現代的科學知識回到古代去,不小心反而變成布魯諾,那就壞事了。在蒙昧的時代不要做那個驚醒沉睡的大多數的人,否則代價就可能是付出生命。”
“你是這樣想的呀?”
“保命要緊。要是不小心真的穿越了,回現代無望,在那麼個黑暗時代,我寧可去死也說不定。有得選的情況下,總要趨利避害,對不對?”
“挺像你。”
“哎,這不像是誇我哎。”
“反正你也不指望我誇你。”
“倒也是……話說,曾悅希後來結婚,對象可不是這位。”
“嗯。”歐陽燦應聲。她心說要不然你大晚上的也就大驚小怪起來了?不過她沒出聲。她何嘗不是看了照片也大驚小怪起來了呢?
“……可惜婚禮當天太慌亂了,人客又特別多,敬酒繞得我都暈了……如果當時從從容容的,我肯定對那女孩子有印象。曾家一家都是很漂亮的人物,很引人矚目的。你看照片裡,齊齊整整的。”田藻嘆道。
“看照片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氣質也很棒。現在想想,司馬默不是沒說過曾悅希的事,不過我也沒太放在心上。家庭關係很複雜什麼的,我當時還在想,這有什麼新鮮的呢?誰家不是關係複雜呢?司馬家裡算是人口少的,那也是明面上和和氣氣、私下裡誰也不服誰都咬著一口勁兒呢。誰有空關心外人!我就知道他前妻跟他那關係很冷淡的。司馬默說他的心思沒在家裡,我就以為他說的是曾悅希只顧忙工作……所以後來知道你跟他交往,我想起那些話來,就覺得心裡疙疙瘩瘩的。要讓我說出具體的不是來,我又說不出;要真心贊成,可也不太願意。”
“啊,所以你就不鼓勵我吧?”
“是不想鼓勵……如果是真的特別的合適,別人鼓不鼓勵也沒關係的,總歸會在一起的。”
“哼。”
“別在意這個嘛,反正過去了,是不是?”
“你也知道過去了,還拿過去的照片來給我看。”
“又不會導致翻盤,看看如何?說實話我真想打聽打聽去……”
“跟誰打聽,司馬默嗎?”
“是呀……也只有他了。可我真不敢招惹他。他家的親戚和朋友,我們離婚後差不多聯繫方式都被我刪了。就是存著的幾個,也不方便去問這個,顯得特別莫名其妙。”田藻說。
“有什麼好打聽的?當沒看到就好了。”歐陽燦說。
“也是。不過好奇心嘛,總歸是有點的。等我空下來,慢慢琢磨,迂迴地找找線索,說不定能得到點兒什麼消息呢?到時候告訴你。”
歐陽燦沉默著,沒有出聲。
“你真不想知道?”田藻問。
“要說一點不好奇,那肯定不是真話。可那是另一個人的過去,別說我跟曾悅希現在沒什麼聯繫了,仍然在一起也不好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去搜索他生活里每一處空間的。就算是我自己,我也希望不必跟任何人包括有親密關係的人交代所有的細節。再坦蕩的人,也需要空間。”
“有道理。那是我考慮不周了。我開始是太吃驚了。”
“沒關係。其實我也是啊,不然我為什麼想打給你?”歐陽燦輕輕摸著石頭的背毛。石頭似乎是睡著了,一動不動的。哼哼卻在它媽媽的肚皮邊隔一會兒翻滾一下。歐陽燦忍不住拍了它一下,讓它老實一點。
“好吧,你的自制力強大。”田藻笑道。“這也蠻好理解的。你像我啊,要是以後談戀愛,一準兒不希望人家追問上一段婚姻的細節……”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歐陽燦說。
“說不定曾悅希的情況更特殊呢?啊……太好奇了。”
“瞧瞧,職業病又犯了不是?別怪我不提醒你啊,‘好奇殺死貓’可不是白講的。”
“算了算了,怕了怕了,隨緣吧。不過我以後要是偶然間的、不是我有意追問的,聽到了他前任的消息,那可不能怪我哦。”田藻補充道。
歐陽燦笑了,說:“得了吧,哪有那麼巧,被你知道?很晚了,休息吧。”
“我寫完這段就睡……啊,說好了請吃飯的哦,一定要安排上。”
“行吧,忙過這一陣。最近雖然說不是特別的忙,可是瑣瑣碎碎的事情特別多。”
“比如見家長?”
“你怎麼知道?”
“哇,我跟阿姨是互相關注、差不多天天聊天好麼,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八卦,真八卦。”
“這是關心……祝你一切順利。”
“謝謝。”
“大俠很難得的。”
“知道。晚安啦。”
“晚安。”歐陽燦掛了電話。
她深吸了口氣,靠在床腳。在地板上坐了這麼久,身上有點酸痛。她轉過身來,枕在石頭背上,控制著力道不要壓到它。石頭沒動,哼哼爬到她身上。她一手摟住哼哼,一手翻看著手機里的照片,放大些,直到整個屏幕只剩下那女孩子一張臉——田藻自然有她的超乎尋常的直覺和敏感性,這是她的優點。可是……她盯著手機屏,盯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