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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酒杯來,碰了一下夏至安面前那個幾乎是空著的酒杯,示意他快說。
“你又不考慮我,要我交代歷史問題幹嘛?”夏至安笑著,並沒有拿杯子,轉身坐到長椅上,拍拍旁邊那張長椅,說:“這兒,一抬頭就是月亮。”
“我要考慮你,歷史問題反而不重要了。我現在純屬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歐陽燦過來坐下,眨眨眼,故意打量夏至安兩眼。“難怪Christine對你這麼好……可是不對呀,你們倆的合影,一點都看不出來有親密關係。”
“登在報紙上的照片要是一眼能看出來親密關係,那不叫合影,得叫**。”
“哪用那麼誇張,細節就能看出來嘛。不過我以為像Christine這樣舞蹈家,應該不會跟偶像明星似的,需要隱瞞感情狀況迎合粉絲。”
“你現在對這些了解得挺多呀。”
“還不是因為田藻的事兒,粉圈的規矩也了解了一點兒。那些沒實力的人才養粉絲、遛粉絲呢,有真材實料的根本不屑。”歐陽燦說。
夏至安笑。
歐陽燦喝了口酒,見他就是不說,抬腿踢了下他那條長椅。
這只不過是條沙灘椅,並不結實,她這麼一踢,支撐的那條椅腿本來就有點偏,這下整個就歪掉了,就見夏至安連人帶椅子“噗”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兩個人都是一愣,然後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歐陽燦忙放下酒杯,過來拉夏至安。“摔著沒有?”
夏至安擺手說不用,“這樣坐著也挺好。”
歐陽燦蹲在地上看了看那椅子,說:“這老傢伙事兒也不知道哪年哪月的了,儲藏室里還有幾把藤椅,那個又漂亮又結實,回頭換上來吧。”
“這個也蠻好的,反正也不會天天有人下黑腳……閣樓平常你們都很少上來吧?”夏至安整理了下衣褲。
歐陽燦看他,坐在地上都規規矩矩整整齊齊的,不禁笑了笑,說:“是啊。小時候倒是經常鑽來鑽去玩,跟迷宮似的,覺得有意思嘛。上面還有個尖頂,那兒才誇張呢,什麼老鼠啊貓啊蝙蝠啊燕子啊各種各樣的小動物都能在那兒做窩。”
“嗯,我剛在屋裡彈琴,就聽見頭頂咚咚咚跑來跑去的聲音,我猜是有一窩小耗子。”夏至安說。
“你不怕啊?”
“有什麼好怕的。”
“怕髒啊。”
“眼不見為淨嘛。”
“你耳力應該很好?其實它們跑起來聲音很輕的,你彈著琴居然還能聽見。”
“還……可以吧。算不上頂好。就是以前學琴的時候,老師說我其實還有點天分。可惜我在這方面沒有什麼興趣,再說……”他停了停,笑笑。“再說我確實沒什麼興趣。”
“要是有興趣的話,現在也許能跟‘未婚妻’一起環球巡演了吧?”歐陽燦起身拿了酒杯,回過身來,坐在夏至安旁邊不遠處,占據了長椅另一端。
她喝口酒,狡黠地笑著。
夏至安眉一抬。
“別逗啦,什麼‘未婚妻’,你瞎說的吧?”她笑問。
夏至安哈哈一笑,說:“被你看出來啦……心情不好,眼光不差。”
“我哪心情不好?”
“你這人啊,一有心事就掛相,知道吧?”
“我就是覺得有點兒累。”
“情緒不太好,才更容易累。喝點酒,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切OK。”
“現在就好多了,聽你一句鬼話,真精神百倍。”歐陽燦笑道。
“也不算鬼話。”
“哦?”
“去年她父親病重,非常不放心她。她來問我有沒有可能做一段時間她的男朋友。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她是她父親一手帶大的,感情很深。我爺爺和她爺爺是老同事,小時候就一起玩的。這個忙幫就幫嘛,從感情上來說,她父親也跟我的叔伯沒兩樣,沒有這一層關係,我也應該多關心一些的。她父親最後半年在美國治療,醫院離我們研究所隔著幾條街而已,我經常過去看他,有時候就在他病房裡寫論文。Christine很忙,可能也有點迴避很殘酷的現實,反而是我見他次數比較多。”夏至安說。
歐陽燦聽得有點出神,手裡拿著酒杯但忘了喝。
“Christine老說她欠我一個特別大的人情。所以你看我跟她要票啊,要點小禮物啊,她都二話不說的。”夏至安說。
“你是不想讓她老覺得欠你的吧?”歐陽燦問。
“有這個意思。我是希望她不要太放在心上。我們就還是像以前那樣相處。”
“不過我覺得她的想法也許和你不太一樣……我這麼說你別生氣啊,她大概是想以身相許的吧”歐陽燦說。
夏至安笑笑,“什麼年代了,以身相許還用找藉口。”
“對哦,在你這裡就是半杯酒的事兒。”
“咱能不提這茬兒了嗎?”
“我的意思是,她大概是想變成你真正的未婚妻。你想,人家千里迢迢來我們這文化沙漠的小城市演出,開開心心地請你看演出,連你的朋友都照顧到了,還特意多待幾天跟你吃飯,你告訴我,這叫沒想法,嗯?對你好的時候,也要想想為什麼,以為自己是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