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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鏈划過他的臉龐,從眼角到太陽穴刺出一道傷痕,帶出血絲。
顧默楠卻顧不得其他,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推開,跳下車落荒而逃。
一口氣衝進大樓,顧默楠仍舊是驚魂未定,就連守門的大叔喊她,她也沒有停留。直到回到住所,她才確信,自己已經安全了。顧默楠剛洗了個澡出來,就有人來敲門。她嚇了一跳,躊躇著上前,從貓眼裡看見一張惑人的臉龐,不是沈逸,卻是陸觀棠。
顧默楠本來就煩躁不安,乾脆假裝自己不在。
隔了一道門,他卻喊了起來:“我知道你在裡面,給我開門,不然我就把門踹開!”
顧默楠恨恨地咬牙,心想有本事就踹吧!
可誰知他真的踹了起來,那動靜真是嚇人,不知道的只以為是黑社會上門來要債的。
在尚未驚動隔壁鄰居前,顧默楠趕緊開了門。
外邊還在下雨,他的衣服也被淋濕,肩頭暗了一片。一對上他的眼,她也是一愣。被雨水浸濕的碎發垂落在額前,有水珠順著髮絲滴落,他的身上也散發著酒氣,卻是比沈逸的更為濃烈,熏得人眩暈。深黑色的眸子恍若琉璃,冷冷地映著另外一方天地,竟媚得帶了幾分邪氣。
“你……”她乾巴巴地開口,被他冷冽地打斷:“進去!”
這裡明明是她的家,可她是被陸觀棠壓進去的。他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從玄關拽到了客廳,又是大手一揮,她就倒在沙發里了。顧默楠穿的是浴袍,沒來得及換,經他這麼一拉扯,自然就鬆了,露出脖子處大片的肌膚,剛沐浴完呈現著白皙的粉色,像是初蕊綻放,陸觀棠只是瞧了一眼,就覺得口乾舌燥。
可再定睛細看,臉色驟然一沉,陸觀棠盯著她脖子裡細碎的吻痕,厲聲質問:“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愛惜自己!這麼自甘墮落!”
“我自甘墮落?”顧默楠被他吼得耳朵快要聾了,從沙發里起來也是憤恨地喝道,“你就潔身自好了?”
理智被逼退到一隅,陸觀棠上前扣住她的腰,一把拉低她的浴袍,將她脖子裡的痕跡瞧個仔細。絕對沒有錯,這是被別的男人愛過後留下的痕跡!“說!這個男人是誰!”
“你胡說什麼!”顧默楠漲紅了臉。
陸觀棠神色更是狠戾,露骨的話語吐了出來:“你跟誰上床了!”
上床?顧默楠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又聯繫方才的事情一想,她明白過來,他是誤會了她!
“沒有!我沒有!”
“陸世錦?還是沈逸?或者是別的哪個還沒有出現的男人?”陸觀棠雙目赤紅。
眼見解釋不成,顧默楠怒極攻心,負氣說道:“是啊!我有很多男人,行了嗎?我愛和誰上床就和誰上床!陸觀棠,你管不著!”
他的眼神更是狠戾,直接將她按倒親了起來。
陸觀棠的吻比起沈逸有過之而無不及,越發兇猛地掠奪,像是要奪回原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她的肌膚是濕潤的,還帶了點微涼清新的沐浴露味,攪和成混沌的一團刺激著陸觀棠的感官神經,只是一味在她身上落下一個又一個吻,用鮮艷的紅印蓋過原來的痕跡。
顧默楠被他吻得又痛又癢,脖子處仿佛有千百隻蟻在爬動,不由得叫道:“你發什麼酒瘋!你這個神經病!去找別的女人!”
“關了燈不就是一個樣子!沒什麼區別!”他將傷人的話說了出來,狠狠吮著她頸窩處柔嫩的肌膚。
頭腦還算清醒,一陣蘇麻的激流卻躥過全身,顧默楠難忍得顫了聲:“滾開!給我滾開!”
她使了全力用手去推他,觸碰到他的胸膛,炙熱的溫度隔著襯衣從掌心直達心臟,讓她燒紅了臉。僅是用一隻手,陸觀棠抓住她的兩手手腕,將其蠻橫地舉過頭頂,顧默楠頓時羞憤難當,無情的嘲諷從他薄涼的唇逸出:“裝什麼?和我就不行?”
“陸觀棠!你無恥!”顧默楠開口罵道,隨後倒抽一口冷氣,胸前襲來一片涼意,浴袍已被他扯開。
他的眼中覆上一層緋色,低頭強硬地吻住她的唇,將她的咒罵吞入腹中。他的唇掠過她的下巴,順著剛才吻過的肌膚繼續往下探尋。她掙扎著,卻無力地癱軟在沙發里,難受地仰起頭來。
陸觀棠抬起頭,用手撩開她的髮絲,只見小臉通紅櫻唇輕啟,一排細細的白牙倔犟地咬著唇,含羞帶怯,一雙眼睛不知望著何處,透出別樣的嫵媚風情。他拉著她的手圈住自己的脖子,她感覺到危險和恐懼,可已無路可退,從此以後他們就不再是那樣單純的關係,這讓她茫然無措地搖頭,他卻開始細密地吻她安撫她。
第10章 酒後亂了理智,狼狽逃離(2)
雲雨過後,陸觀棠默默抽了支煙,試圖理清思緒,腦子裡卻一團糟。他一向都是冷靜的,怎麼會亂成這樣?
顧默楠已經翻身而起,被子拉過脖子,將全身包得密不透風,只露出一顆腦袋。黑色長髮如絲,垂在臉頰兩側,擋住了一張小臉,讓人瞧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她一動不動,悄無聲息地僵坐著。
陸觀棠瞧了她一瞬,走過去坐在床沿。
“還疼嗎?”他說著,手伸向她。
顧默楠聲嘶力竭地吼出聲:“不要碰我!”
她瘋狂的咆哮讓他不敢再動,陸觀棠只能低聲安撫:“好,我不碰你。”
顧默楠忍著全身的酸疼,裹著薄被下床,吃力地往門的方向挪,他又是急忙去開門,她咬牙走進了洗浴室。
陸觀棠一回頭,就看見床單上那一抹玫瑰紅的印記,無比刺目。
洗浴室里的顧默楠,站在蓮蓬頭下不斷淋浴。水洗去了疲憊洗去了混亂,卻洗不去他殘留的氣息、他盤踞在她身上的味道。回憶起昨日的一幕幕情形,他的種種行為都令人髮指,而最可悲的是,她竟然在他的身下嬌媚承歡。顧默楠閉上眼睛,她發現自己哭不出來。
顧默楠從洗浴室里出來,陸觀棠坐在臥房的椅子裡抽菸。一屋子煙味,難聞嗆鼻。她握著毛巾,冷冷說道:“你走!”
指尖燃著星火,陸觀棠睨向她,沉默半晌才道:“我們談談。”
顧默楠揚起嘴角,勾出的弧度不知是自嘲還是神傷,她沒有理他,側身讓出道來,指著大門的方向喝道:“你現在就給我走!我永遠也不想見到你!”
“阿楠!”
顧默楠吐出一個字:“滾!”
這一場雨,陸續下了好幾天,終於在周末止住。
天空總算是放了晴,萬里無雲,一掃前幾日的陰霾。
顧默楠在家待了好幾天,沒有出門,也沒有聯繫誰。只是聽唐蓉說,陸世錦向家裡坦白了。接下來即將面對的會是什麼,誰也不清楚,唐蓉笑著說她又要迎來一場暴風雨,顧默楠卻覺得自己根本就還沒有從先前那場突然的暴風雨中平復。
眼底映入一抹蔚藍,顧默楠對著窗外發呆。想著不能這樣下去,人總要學會面對,她將頭髮紮起,開始收拾房間。被子一疊起,就看見那幹掉的玫瑰色印記,瞬間刺痛她的眼睛。拆去床上所有的東西,統統都清洗一遍。
坐在板凳上,顧默楠用手搓著床單,反覆地來回搓洗,仿佛清洗掉的不只是污漬,還有那份愚蠢的天真。
將床單晾在陽台,開了所有的窗戶,清風吹拂,迎面而來的香氣,帶著些肥皂粉的清新。
顧默楠吃著蘋果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頗為滿意。
突然,她定住不動。
顧默楠走近一些,再走近一些,近到快要貼向床單。她的手指,撫過輕而薄的棉布床單,那玫瑰色已經變淡,淡到只剩下難以看清的一小塊。可痕跡就是痕跡,不管怎麼洗怎麼搓,都不可能完全沒有,也不可能當作事情沒有發生過。
顧默楠盯著床單發怔,而後迅速做了決定。
她將儲物箱搬出來,隨身物品立即將其塞滿,其實東西並不多。本就不是屬於自己的家,這裡只是一個暫時的棲息地,很方便就打包了所有的行李。給房東打了電話,一番交涉後,她忍痛割捨了一個季度的房租,剩下的押金,給了帳戶讓其打過去便退租離開。
從未覺得自己可以如此瀟灑,只是做出一個決定,就可以帶著行李走得徹底。其實她早就該習慣了,早在那個冬天就已經習慣,哪個時候不也是這樣帶著行李,遠離了那個曾經的家嗎。
她所擁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身邊。
像是一隻蝸牛,慢慢地爬行,卻因為天地太過廣闊而迷失了方向。
這世界那麼大那麼大,哪裡才是真正屬於她的呢?
六月的天氣,開始炎熱起來。
大街上人頭攢動,鬧市區的商業街,中祥百貨正在舉行剪彩儀式。中祥是富藍商貿新建成的大樓,有十層高,集娛樂休閒健身餐飲購物於一體,成為洛城現下最受矚目的商城。又加上是富藍商貿二十周年慶的日子,所以公司老總親臨中祥剪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