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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默楠狐疑著回過頭來。
只見是一群衣冠楚楚的紈絝子弟。
正面對著她的男人,竟是那位華公子。
華公子顯然是喝高了,滿臉cháo紅地媚笑:“顧秘書,來這裡站街?”
顧默楠再不識事,也知道站街是什麼意思,她耐著性子,不打算和他起糾紛:“挺巧的,在這裡遇見您了。您盡興,我不打擾了。”
華公子擋住她的去路,不打算輕易放過她:“還真是挺巧的,既然遇見了,那就是緣分哪。顧秘書,去我那裡坐坐喝一杯?”
顧默楠依舊在忍:“下次吧。”
“別下次了,就這次!”華公子周旋道,大手已不安分地扣住她的肩頭。
“今天真的不行,棠總那邊還等著。”顧默楠試圖搬出後台鎮壓,可誰知不提還好,一提就更是不得了,華公子像是被觸怒了,陰著臉笑著,任憑顧默楠如何掙扎,強硬地將她往自己那邊的包間帶。
顧默楠剛剛喊了聲,就被華公子捂嘴拽了進去。
而樓道另一頭,有人目睹了全過程,嚇得趕緊回去。
顧默楠被按在沙發上,一瓶開了的酒立在她前方的茶几上。
華公子指著那瓶酒喝道:“老子現在要你把這酒喝了,你要是不喝,今天就別想出去!”
“我不喝!”顧默楠咬牙道。
口哨聲響起,那一行人在看好戲。
“嗬!還拿喬了!給你錢,你喝不喝!”華公子從皮夾里掏出百元大鈔對著她比了比。
“不喝!”顧默楠越發的倔犟。
“你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華公子將那些鈔票往她臉上一擲。
顧默楠就覺得臉上刮過一陣疼,他抓起酒瓶,將瓶口往她嘴上湊,辛辣的酒液如洪流一般沖刷向她,她抿著唇反抗發出嗚嗚聲。撕扯中紐扣鬆脫,領口處一片白皙的肌膚,被紅酒浸濕了,覆上一層水水的誘人光澤。
華公子赤紅了眼睛:“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不就是陸世錦的相好嗎!現在睡到陸觀棠身邊去了,還裝清高?本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陸觀棠算是個什麼……”
“東西”兩個字還未說出口,華公子就被人從身後拎起,一記又狠又重的勾拳直擊上他的下顎,打得他飛倒在地。
顧默楠頭暈眼花,朦朧中瞧見了陸觀棠,那臉色卻是陰沉無比。
現場亂作一團,陸觀棠一聲令下,顧默楠就被衝進來的員工扶了出去,然後被護送回了家。
在那之後的事情,顧默楠全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
公司里早就傳開了——
“華公子啊,被打得鼻青臉腫,像只小雞一樣被棠總拎起來,然後又打趴下去!別人勸也勸不住!棠總像是瘋了一般,走過去就把他的兩隻手給擰脫臼了!華公子痛得暈了過去!那畫面真是太血腥太暴力!”有人如此說道。
女人們心花怒放:“棠總太MAN了,偶像啊!”
旁邊有人直說太過誇張,肯定是添油加醋了。
顧默楠卻知道,這絕對沒有誇張。
那時候就上演過相似的情景。
放學後她不肯回家,非要與女同學去逛街。他看她一眼,一言不發就走。走就走,她也不留他。等玩夠了,天色也已經晚了。那條小巷子顯得格外寂靜,路燈昏黃,前方的路口突然跳出一個人來。
顧默楠已經記不得那人的長相了,只知道對方很高,披了件很長的外套。她甚至忘了尖叫,對方卻向她敞開衣服。有人從身後捂住她的眼睛,她的身體被反轉過來,她看見他,顫抖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那條巷子裡,他掄起酒瓶將那人打得頭破血流。
等對方動彈不了了,他才默默返回到她身邊。
她這才敢放聲大哭。
他說:你再哭,我就打你。
她果斷停了哭聲,他便靜靜地拉過她的手,朝著回家的路慢慢走去。
“顧秘書,上邊找你。”思緒被打斷,同事指了指天花板。
顧默楠來到了頂樓。
汪汶替她開的門,辦公室裡邊坐了好些人。
顧默楠也是見過場面的人,所以還算鎮定自若。目光平靜地掃向眾人,居中坐著的是太子爺陸世錦,左邊是華老,而右邊則是陸觀棠。顧默楠上前禮貌地問候,陸世錦道:“你坐吧。”
頗有些三堂會審的感覺,顧默楠坐姿筆挺。
華老道:“顧秘書,我替犬子向你致歉。”
顧默楠忙道:“華董,您客氣了。”
“賠償方面,你儘管說,我會補償顧秘書。”
“賠償就不必了,我想這只是一場意外。”
“顧秘書深明大義。”華老笑了,又是問道,“那麼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顧默楠點了點頭。
陸觀棠卻道:“你回去工作。”
顧默楠微笑著起身離開,陸觀棠銳利的眸光注視著華老:“令公子看來不宜再留在中正。”
華老顯然不允,喊了一聲:“錦總!”
向來溫文爾雅的陸世錦也一反常態,態度堅決道:“華老,我不希望公司里再出現騷擾事件。”
自此,華公子徹底離開了中正。
有關華公子的離開,流傳的版本也有很多。
雖然私底下是朋友關係,但是顧默楠明白陸世錦會力挺自己,多半是因為唐蓉。
顧默楠還是回了個電話道謝。
陸世錦嘆息她太生分。
兩人聊了幾句,掛斷前陸世錦喊:“默楠。”
“嗯?”
陸世錦猶豫了下,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就掛了機。
第4章 往事再現,要如何公私分明(2)
對此事最氣憤的人莫過於唐蓉了,將華公子罵了幾千幾萬遍,仿佛受辱的人是她一般。顧默楠被她給逗笑,她還沒好氣地瞪顧默楠:“你還笑?這種社會的敗類,不讓他去死已經很不錯了!手臂脫臼真是太便宜了他!你也真是的,怎麼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哪有那麼多的意外?”
唐蓉長相冷艷,可是脾氣火暴,吃了虧能忍,可定是要討回來的。
顧默楠沒有她的毅力與恆心,雨過就是天晴。
陸世錦這邊是搞定了,而還有一個人卻是難辦。
顧默楠也有親自道過謝。
陸觀棠正審閱文件,低著頭道:“你覺得一句‘謝謝’就可以了?”
顧默楠愕然,那麼他又想怎麼樣?
陸觀棠沒有給明確的答案,只是將難題丟給她:“自己去想。”
日子一天天過去,眾人對此事的關注度也如硝煙般漸漸散去。顧默楠卻還惦記在心裡,想過請他吃飯,可是以他現在的身份,不是高級餐廳,一定是不會去的。再想到要和他單獨相處,顧默楠就渾身不自在起來。
這麼一磨蹭,眨眼就已臨近三月下旬。
一大清早天空就陰沉沉的,好似覆了一張巨大的帷幕,不見晴朗。
“好冷啊。”
“怎麼這麼冷,天氣真怪。”
大廈底樓,員工們哆嗦著前來。
由於地理原因,洛城的冬天比其他城市要漫長許多,也更為寒冷。只是四月將至,天氣仍然沒有轉暖,這就比較奇怪了。據悉,近日有強冷氣流襲擊,恐怕會下雪。
交完文件顧默楠就要走,陸觀棠喊住了她。
“想得怎麼樣了?”他突兀地發問。
顧默楠有一瞬間的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他所指為何,乾澀地應道:“沒。”
“晚上五點,時鐘廣場。”
顧默楠在去和不去的問題上猶豫了很久。
結果,她還是去了。
鬼使神差一般。
其實時鐘廣場根本就沒有鍾,不像英國還有大本鐘。
“那座著名的古鐘安在西敏寺橋北議會大廈東側高九十五米的鐘樓上,鐘樓四面的圓形鐘盤直徑為六點七米,是倫敦的傳統地標。”當年就是站在廣場上的柱子旁,他對她這樣說。她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吃驚,他的記憶力總是好得離譜。偏偏他的成績很糟糕,就連大學也沒有考上。
一陣冷風吹過,顧默楠將頭往圍脖里縮縮,抬腳踢了下空地。
又想起唐蓉所言。
劍橋大學,Master of Finance,金融碩士。
考試永遠都是六十分及格,讓人氣得牙痒痒的傢伙。去參加數學競賽,第一個離席,卻是唯一一個做出附加難題的傢伙。原本就長了一顆聰明腦袋,智商超過一百五的傢伙,他怎麼會是傻瓜。早就知道,他其實是個騙子。
這一天,顧默楠從五點等到了六點,又從六點等到了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