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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默楠被喊進了辦公室。
“你有沒有常識?竟然和員工動手?真是優秀!真是能幹!你這個秘書,簡直就是丟盡了臉面!”陸觀棠居於高位,冷硬的訓斥聲從前方傳來,劃破空氣如利刃般直接刺向了她。
未來得及整理自己,頭髮被抓得凌亂,臉頰也在拉扯中被抓傷,傷口隱隱作痛,從他的眼中,她仿佛看見自己是如何狼狽如何失態。顧默楠眼神一凝,迎上他道:“棠總,對於這件事情,我覺得我沒有錯。”
“呵呵!”換來他一聲冷笑,“和員工動手,你覺得沒有錯?”
“是她先信口雌黃污衊我,所以才發生爭執。”
“那麼你就能和她動手了?”
“是她先推的我!”
“所以你也推她?這麼不用腦子?”
“我沒有錯!”
“我不管是誰先動手,你現在馬上出去向她道歉!”
應該是傷口太痛,所以才會有了想要掉淚的衝動,顧默楠咬緊牙關死撐:“我不道歉!”
他深邃銳利的目光比身後的陽光更加懾人,黝黑的雙眼緊盯住她,陸觀棠沉聲道,“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清楚。”一直都很清楚。
“既然清楚,那麼還做什麼白日夢?”他抽了支煙,視線捕捉到她抿緊的唇,“以為能夠就此飛上枝頭變鳳凰,嫁入豪門當少夫人?怎麼你只長年紀,不會長智力?心智還停留在十七八歲?不要痴心妄想,有些人不是你能接近的!”
只覺得腦子裡亂鬨鬨的,所以才空茫一片,可是眼睛在泛酸,有什麼東西快要從裡面滾落出來。
顧默楠輕握拳頭,將其硬逼回去。
陸觀棠眉心緊蹙:“最好不要玩什麼把戲!腳踏兩隻船,遲早會沉的!”
顧默楠低著頭,也不知自己是在替誰問:“只是喜歡一個人,這樣也不行嗎?”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我現在放你的假!直到你想明白以前,都不用再回來!要是想不明白,那就永遠都不用回來了!”陸觀棠越發覺得煩躁,瞧見她還是不動,暴戾地喝道,“還不走!”
終於鬆開手,顧默楠轉身奔了出去。
將眾人探究的目光,將那人得勝後的輕蔑笑聲,將自己是如何離開的,全都拋諸腦後忘得一乾二淨。直到走出大廈,直到坐上公交車,直到遠離了紛擾,在乘客稀少的車裡,沒有人注意到,車子末尾一排的座椅里,有個女孩兒落寞的臉龐,淚水凝在眼角。
車子過了一站又一站,她才茫然問道:“師傅,這車是到哪裡的?”
然而那位女職員的下場也沒有好過。
顧默楠走後沒多久,陸觀棠從辦公室里出來,已然了解事件全過程的他當著眾人的面將對方訓了一頓。
女職員被他冷厲的俊顏嚇得花容失色,哽咽著點頭,待他走遠,立刻就嚶嚶哭泣起來。
數日後——
“顧秘書,你不能進去!”助理在會議廳外攔住她。
“讓開!”顧默楠的力氣大得嚇人,將那名助理推到一邊。
正在進行中的會議就這樣被打斷了。
顧默楠的出現,讓眾人全都抬起頭來。視線第一個對上陸觀棠,他深邃的眸子沁出一絲不為人知的詫異。目光匆匆掠過他,定格在陸世錦的身上。她衝過去,對著他輕聲道:“我有事情和你說,你現在要是不和我去,你會後悔一輩子。”
顧默楠說完這句就走了,陸世錦怔了一下,顧不得一廳的人,道了句“會議暫時取消”,就追著她也走了。
眾人面面相覷莫不是心懷揣測,陸觀棠的黑眸漸漸眯起,聚起危險的光芒。
“唐蓉在醫院,她有了你的孩子,現在她要打掉這個孩子。”車子一路狂飆,顧默楠的聲音因為過快的車速抖了起來。
醫院的長廊里,唐蓉安靜地坐著,陸世錦大步大步走過去。
顧默楠遠遠瞧著,沒有上前只是轉身離開了。
有時候,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即便只是這樣,卻也是件很難的事情。
漫無目的地走著,從這一條街走到那一條街,又從那一條街走向下一條,似乎有些沒完沒了。手機突然響起,顧默楠掏出一看,屏幕上跳躍著熟悉的兩個字,心裡注入一道暖流。
顧默楠接起電話,那頭便狂妄道:“是我。”
“嗯。”
“你在哪兒?”
“有事?”
“我問你在哪裡!說!”
他的怒氣來得太突然,讓她蹙眉:“有事你就說吧。”
“我在你家門口!”他的聲音沉冷。
“你到底有什麼事?”她被他惹躁了。
“現在給我馬上回來!”
他當她是什麼?讓她走她就走,讓她回去她就回去?剛剛匯聚的那一丁點溫暖頃刻間退盡,顧默楠沖他吼完就掛斷了電話:“神經病!”
卻又再次響起鈴聲,顧默楠憤怒地直接拆了電板,不願再去理會他。
這一天,顧默楠在外邊的小餐館吃了晚飯,一個人去電影院看了場電影。散場出來,天空里已經落下蒙蒙小雨。沒有帶傘,只好看著雨景發呆,僵持片刻就大步跨了出去,雨中漫步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可就連老天也故意和她作對似的,剛走了一段路,雨點落得密集,驟然成了大雨。
顧默楠找不著避雨的地方,被雨淋得渾身濕透。
人一倒霉喝涼水都會塞牙fèng,沿路就連車都沒有攔到。顧默楠頂著大雨奔走,來往的車燈,將她的身影照亮。一輛急速行駛的轎車飛馳而過,濺起的水花灑在她的臉上。顧默楠氣呼呼地抬頭,對著那輛車咒罵“有沒有搞錯”,而對方竟然在前方一停,慢慢地倒退回她身邊。
顧默楠正狐疑著對方,該不會是有千里耳,車窗迅速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俊雅臉龐。
沈逸瞧著她關切道:“快上車!”
顧默楠趕緊鑽了進去,她將外套脫下,抱歉地說道:“把你的車弄濕了。”
“擦擦吧。”沈逸遞來紙巾盒。
顧默楠狼狽地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沈逸開著車側目望向她:“你又是怎麼回事?在路邊亂走,還沒帶傘。”
顧默楠輕聲道:“看了場電影,沒想到出來就下雨了。”
“一個人?”
“嗯。”
“我最近有點忙,不然可以好好陪你。”沈逸近日忙著手上的項目,這幾天也是分身乏術。想到冷落了佳人,也是慚愧,“今天挺巧的,我在附近有飯局,剛剛結束,正想去找你,沒想到就遇上了。”
怪不得聞到酒氣,顧默楠隨口問道:“喝了酒開車,沒事嗎?”
“放心,只喝了一點。”
車子開抵小區對面的馬路,顧默楠扭頭道:“謝謝你,沈逸,我先上去了。”
沈逸道:“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不了,今天太晚了。”傾盆大雨的夜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夠危險的,顧默楠笑著回絕。
她扣下把手就要下車,卻在下一秒被他拉回,顧默楠怔忡回頭,沈逸已經湊向她,強健的身軀壓過來,將她罩在自己身下,她一陣慌亂,手足無措地望著他。
“默楠,為什麼不能重新開始?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為什麼不能?家裡邊我會安排,不會讓你受委屈,你相信我!”沈逸低聲許諾,眼裡滿是真摯。當年在出國留學的事情上,若不是沈母找她談心,那麼她也不會那麼斬釘截鐵地拒絕他,就連送行都沒有來。沈逸對她,是憐惜的,是愛護的。
顧默楠的心平靜下來,對著他的眼睛說:“不是這個原因,沈逸,你懂嗎?”
“那是什麼!”
“我早就說過了,我喜歡的不是你,可是你不相信!”
“你說謊!你在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放開我!”
沈逸的一腔赤誠得不到回應,佳人徹底否定感情的歸屬,甚至否定從前的一切,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慌亂的掙扎中,瞧見她未乾透的衣服貼著肌膚,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線,喉頭一緊,瞬間有了反應,低頭吻住她的唇。
顧默楠一驚,他的嘴已經封鎖住她,她激烈地掙開他,扭動身體不妥協,沈逸強壓住她的手腕,沿著她的臉龐一路啄吻到脖子。他吻得又急又凶,她疼得皺眉:“沈逸,你住手!我求你了!”
憤怒呵斥苦苦央求都不起作用,他的大手撕扯著她的衣服,隔著衣物親吻她的胸,顧默楠渾身痙攣,小手抓著挎包,用力地向他的頭打上去。沈逸悶哼一聲,終於停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