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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葡萄花鳥紋銀香囊,葡萄花鳥紋是唐朝代表性裝飾紋樣之一,寓意了五穀豐登和子孫興旺,花鳥紋形態活潑而且生機勃勃,製造工藝是當時最先進的,那麼多年過去了它轉動起來仍然靈活自如。”沈硯行細細的給她解釋,然後道,“你看,跟這個是差不多的。”
何家村葡萄花鳥紋銀香囊高超之處在於香囊中放置香料的小盂,完全符合陀螺儀原理,不論外面的球壁怎樣轉動,外部怎樣晃動,可最裡面的香盂始終保持水平狀態,使得裡面的香料不致撒落於外。
這件國寶自從火了之後,就能看到很多仿造的文創產品,雖然遠沒有真品精美,但也很是玲瓏精緻。
她接過沈硯行遞給她的這枚銀香囊,只見那銀色潤澤,光潔明亮,店裡開著日光燈,香囊就在燈光下閃爍著如月光一般皎潔的光,外觀上是葡萄纏枝,花鳥相依,像有微風吹過即有暗香盈袖,實在是精美。
“我們家這個香囊可是好東西,打造師父花了三個月才做出一個來,純手工的,整層樓只有這一件。”老闆見他們似乎很感興趣,忙介紹道。
不知他是否誇大其詞,但東西倒是不錯,沈硯行看一眼正在左右端詳它的葉佳妤,笑道:“麻煩您給我包起來。”
說著他從葉佳妤手裡拿過香囊,遞給了老闆,葉佳妤一愣,好半天才問:“你要買麼?”
此時沈硯行連錢都付完了,將暗紅色的小錦盒放進她手裡,“吶,送你的過年禮物,新的一年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為什麼送我禮物?”葉佳妤又是一愣,脫口問道。
沈硯行也有些囧,抿抿唇,又咳了聲,“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不喜歡麼?”
葉佳妤用力點點頭,又有些為難,“可是……我都沒有準備禮物給你呢。”
“那要不……就陪我吃頓飯?”沈硯行帶著她往外走,笑著建議道。
葉佳妤忙又點點頭,高興道:“那就喊辜警官和馮老師一起好不好?”
沈硯行愣了愣,旋即無奈笑笑,“好,我打電話給他們。”
於是在走去餐廳的路上,他一路聽著葉佳妤高興的給他指點路邊的各種店,這家是哪個牌子的,這個牌子和另一個牌子是對家,天天比著搞活動,可是打了折還是貴喏。
他笑著看她,突然有些不敢相信,她竟已到了人生的第二十八個年頭,收到喜歡的禮物後臉上的雀躍如此明顯,像是十幾歲的小孩。
或許這世上真的有年過三十卻依舊面如二八的女人,但這些人,一定是從未吃過一天苦從未缺過錢,也從未受過欺辱,她們眼神清澈平靜,因為她們不需要為明天擔心。
也不需要去平衡工作和家庭,不需要擔心孩子,一個女人,只要生了孩子,就會自願或被迫多出一個身份,而照顧孩子和家庭瑣碎所花費的心力,會像是鈍刀子割肉,將她所有的純稚漸漸從她生命里剔除殆盡。
沈硯行感慨,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或許未來也免不了這樣,可是當下她能夠毫無保留的信任他人,最大煩惱只是被催婚的時光,是她正當最好的年華了。
像一朵花,努力的在春光里綻放,散發出最耀眼的光芒。
“吶,那就是我們今晚吃飯的地方,他家烤羊排是本市最好沒有之一。”葉佳妤拉了拉他衣袖,指著前面一家門面裝修很雅致的餐廳給他看。
沈硯行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點點頭道:“那我們先進去罷?”
她笑著點頭,到了門口還殷勤的給他開門,他道了謝,又不禁莞爾,真是個有趣的好姑娘。
27.第二十七章
馬路上的燈光被燈籠染成了喜慶的紅,餐廳里播放的鋼琴曲也不像平時的一味緩慢優雅,變得歡快了許多。
餐廳中央是巨大的花柱,花柱高達三米,圍繞的都是絹花一類的人造花束,但製作精美幾可亂真,只是沈硯行特地駐足看過,最底下的一圈水仙,應是真花。
潔白的花瓣在略顯昏暗的室內幽幽的吐著清香,更顯優雅寧靜,在這個萬花凋零的寒冬臘月里展翠吐芳,一派春意盎然,又顯得祥瑞溫馨,也難怪人們會用它慶賀新年,以作“歲朝清供”的年花。
《致愛麗絲》的旋律歡快動人,像是戀人的表白和絮語,又好似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阿爾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島四周的海水,還有海鷗、森林、耀眼的陽光。”沈硯行看著她正盯著眼前的酒杯,忽然說了句話。
葉佳妤愣了愣,正要拿酒杯的手縮了回去,抬頭茫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什麼?”
“這首曲子。”沈硯行一手支頤,笑著點點頭。
她凝神聽了會兒,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原來他說的是這首曲子的靈感來源。
維蒙蒂諾迷人的芳香四處飄溢而出,酒體豐滿,口感豐富,結合了山楂或椴木花香的芬芳,夾雜著新鮮梨子,檸檬或甜瓜的香氣,葉佳妤抿了一口,哇了一聲,又喝一口。
“你小心還沒吃飯就醉了。”沈硯行笑著勸她。
辜俸清和馮薪還沒來,葉佳妤眨了眨眼,有些難過的鼓鼓臉,“他們怎麼還沒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