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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葉佳妤似乎還沒緩過神來,見他停下來,便也跟著住了腳,抬起頭來看著他。
見她傻呆呆的,沈硯行覺得很新奇有趣,他從沒見過葉佳妤露出過這麼明顯的憨態,一時心動得不行,不管不顧就伸手勾了她的脖子往自己這邊帶,低頭就吻了上去。
葉佳妤被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的推著他,艱難的從他懷裡離開,直到這頓飯結束都沒敢再和他過分接近。
這一次的沈家之行,仿佛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葉家祖孫倆從沈家離開之後,葉佳妤和沈硯行各自收拾行李和資料,又都不約而同的早早去睡,希望以最好的姿態來迎接接下來的工作。
當暮春的陽光開始灑落在城市的每個角落,這個城市漸漸從睡夢中甦醒,街上的行人們都已經換上了輕薄的衣衫,車輛的聲音打破沉靜,世界再次變得喧譁起來。
機場裡人來人往,每一刻都在上演生離的劇情,沈硯行卻在一口又一口的餵著葉佳妤吃麵,“你說你,明知道要趕飛機,還磨磨蹭蹭。”
“我這不是想漂漂亮亮的去,給人一個好印象麼。”葉佳妤張口吃了一筷子牛肉麵,含糊的替自己分辯。
沈硯行拉著個臉,把麵條往一次性碗裡放了放蘸上一點湯,“要是誤了飛機來不及趕到,什麼印象都沒有了。”
葉佳妤撅了噘嘴,又吃了一口面,然後搖搖頭,“不要了,飽了。”
沈硯行無奈的看她一眼,扭過頭去自己唏哩呼嚕的把剩下的半碗面吃了,葉佳妤就站在一旁看著他,見他吃自己的剩面一點都沒有勉強的意思,不由得抿唇笑了起來。
察覺到她的笑,沈硯行百忙之中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見她對著自己笑,有些不明所以,卻也很認真的對著她咧了咧嘴。
葉佳妤的心一下就炸了,她只覺得此刻的沈硯行溫柔得讓她心動,繼而發覺心裡的某個角落就像是軟成了一灘春水。
她忍不住興奮的撲到沈硯行跟前去,長大了手踮著腳要去抱他,沈硯行見勢不妙,連忙把面碗高高的舉起,“小心些,要是弄髒衣服有你叫的。”
葉佳妤笑嘻嘻的也不反駁,沈硯行單手摟著她,像是帶著個巨大的掛件往垃圾桶的方向走。
好容易又重新整理好儀容,倆人剛坐下想說說話,就聽見不遠處的安檢口傳來一陣喧譁。
“你們這是什麼,打開來看看。”這是安檢人員的聲音,有些嚴肅。
接著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些不滿,“憑什麼,我們又沒有帶什麼違/禁/品,你們這是侵犯**!”
“女士,我們現在懷疑你企圖攜帶違禁文物出境,請配合調查。”安檢員的聲音更加嚴肅了,甚至有些嚴厲。
女人的聲音更加高了,“胡說八道,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周圍已經有在等候安檢的乘客圍了過去,站成了一個半圓在圍觀,文物兩個字落入沈硯行的耳中,他敏感的循聲望了過去。
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一方堅持懷疑有違禁品要檢查,另一方堅持自己沒有違法拒絕開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竟然已經有成亂之勢。
沈硯行坐不住了,他鬆開葉佳妤起身往那邊走,擠進人群之後向安檢員出示了證件,“你好,我是文物鑑定師,請問有需要幫忙的麼?”
安檢員向他敬了個禮,面上的表情仿佛遇到了救星,他鬆了口氣,忙低聲對沈硯行解釋道:“我們在這位旅客的隨身行李包里檢查到了一件瓷器,看樣子應該是清康熙的聖主得賢臣頌筆筒,所以我們要求他們配合調查,但這位旅客堅持不配合。”
沈硯行一聽那筆筒的名字,心裡立刻就提了起來,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卻清楚的知道這叫筆筒已經從省博遺失了!
此時如果真的是這件筆筒出現,那麼這起讓本城所有文博人都寢食難安的失竊案不就破了麼?想到這裡沈硯行難免有些心潮起伏,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把急切流露出來,因為這件事並沒有公之於眾。
於是他沉吟片刻,心念急轉幾瞬,沉聲道:“讓我先看看這件筆筒罷?”
或許是他的姿態端得很好,又或者是他的證件讓他具有了一定的權威性,此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連堅持不肯配合的遊客都將包打開了,雖然依舊是不情不願的態度。
但畢竟面前這位是專家,他可以還自己一個清白。
沈硯行從對方手裡接過一個用報紙包裹著的東西,打開時順勢抬眼打量了了一下對方。
那是一對中年夫婦,歲數大約和沈兆軒與穆教授差不多,男人一身唐裝,手腕上戴著十八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女人穿著大紅色的旗袍,圍著披肩,滿身珠玉,一派富態。
兩個人看起來都不像是作惡之人,但沈硯行卻沒有在心裡下一個肯定的定論,因為他很早就知道,人是會借著皮囊的掩護來作惡的。
這世上,不是每一張看似純良的臉孔背後都有一顆慈善的心,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報紙逐層打開,裡頭包裹著的東西露出了真容,青花筆筒呈圓桶形,直壁,口足尺寸相若,玉璧形底足。內外施白釉,外壁的主題圖案為青花楷書《聖主得賢臣頌》一篇,文章的結尾用書寫的形式鈐釉里紅“康熙傳古”篆體印,文字筆畫工整,娟秀清晰,底心施白釉,署青花楷書“大清康熙年制”三行六字款,沈硯行又大概估量了一下筆筒的高度、口徑和足徑,應當與真品無異,就連重量都和他印象中的那個筆筒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