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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行抱著她腰枕在她腿上,吸吸鼻子瓮聲瓮氣的答非所問,“阿渝,以後我死了你不要改嫁好不好?”
“……說什麼傻話呢,感冒而已,說什麼死不死,而且,你都掛了,我為什麼不能改嫁?”葉佳妤玩著他的頭髮,漫不經心的反問,並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沈硯行沉默了片刻,把臉埋進她的小腹處,“要是你改嫁,就去別人家了,我以後怎麼和你合葬,阿渝,我很貪心的,你知不知道?”
葉佳妤愣了愣,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湧上來,只好眨了眨眼,笑道:“我只知道你很矯情。”
她頓了頓,又嘆了口氣,“你上一次感冒還是冬天,不但嚴重,還拖拖拉拉,俸清還說你壯,我是沒看出來。”
沈硯行見她不肯正面回答那個問題,也不在意,只聲音嘶啞的笑了兩聲,“……是啊,一點都不壯。”
他從小就這樣了,每年總要感冒幾次,每次都來勢洶洶,家裡不管怎麼給他調養都無濟於事,好像從那年開始,他就一直是這樣了。
葉佳妤又嘆了口氣,捏捏他的鼻子同他商量,“你不讓我走,就得吃白粥了?”
“那就吃白粥。”沈硯行應得飛快,抱住她的手又緊了緊。
葉佳妤無奈,只好替他拉了拉被子,望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柔和,原來,他也是會撒嬌的。
儘管病了,但沈硯行的工作卻並沒有完全停下來,下午的時候他退了熱,精神好了許多,就要葉佳妤打電話替他把夏明遠叫來。
夏明遠來了,見他正裹著被子盤腿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吃著葉佳妤餵過來的粥,不由得莞爾,“感冒發燒,你連手也病了?”
“……嗯。”沈硯行咽了口裡的粥,得意的望著他應了一聲。
葉佳妤怕他餓,兩三個小時就餵他一碗粥,此時已經是最後一勺,她淡定的收了碗,朝夏明遠頷首,“讓夏總見笑了。”
夏明遠笑笑,等葉佳妤走了,他才看著恢復鎮定冷靜的沈硯行嘖了聲,“真是羨煞旁人。”
沈硯行眨了眨眼,直接說起了工作來,“劇本帶了麼?”
他想起劇本中不符合要求的地方,對夏明遠道:“我說你記,讓編劇趕緊改,免得耽誤演員看劇本。”
夏明遠一哂,“他們……唉算了,咱們做好咱們的就罷了。”
他混過那麼多劇組,見過許多的演員,能好好背台詞的演員不是沒有,而是不多,尤其那些一線的當紅明星,他們忙,能沒場戲都親自來拍就很不錯了。
“劇本里的造辦處要改成修內司,造辦處是清朝的,兩宋只有修內司,南宋時另選新址設的是郊壇下。”沈硯行把筆記本攤開在床上,一手撐著床,一手指著筆記本上的筆記。
夏明遠在電腦上做好筆記,點點頭,“還有呢?”
“去掉劇本里的筆筒,目前的傳世品多為明代中晚期的,墓葬出土的筆筒也不見有宋元筆筒。”沈硯行又說了另一點,“雖然似乎也有專家說瓷製筆筒應該產生於宋代,但沒有看到實物出土,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用了罷。”
“還有另一點,關於食物的。”他頓了頓,又指指另一處,“這裡提到槐花麥飯,這個要用洋槐花來做,但宋朝只有國槐,國槐花是不能吃的,所以那時應當也沒有槐花麥飯。”
葉佳妤又端了水進來,聽見沈硯行說這一點,忙插嘴道:“那還有一個跟吃有關的,兩宋沒有咸粽子,至少目前不見有文獻證明。”
宋朝文獻上就記載粽子味道十分明確,是“水團冰浸砂糖裹,有透明角黍松兒和”,而《武林舊事》中再次用“糖蜜巧粽”四個字再次驗證了當時粽子的口味應該是甜的,直到明代中期才在《竹嶼山房雜部》這本書中有粽子餡兒是\"豬肉醢料\"這樣的記載。
“這樣看來,是先有甜後有咸啊?”夏明遠有些驚訝。
沈硯行點點頭接過了話來,“而且有人考證過這本書的作者是現在的上海人,所以有人推測,有可能是上海人把甜粽子慢慢變成咸粽子的。”
生活有著無數的巧合,這些巧合或許無關緊要,但當你發現時,會覺得很好玩,並且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沈硯行接著又說起了稱呼問題,因為朝代立足於宋,因此有些地方需要改一下,“對正經人家的女孩兒要叫娘子,不能叫小姐,那是叫□□的,皇后叫聖人,妃嬪叫娘子,宰相的兒子要叫東閣,權貴子弟才稱衙內,奴僕稱男主人為郎君,女主人是娘,主人未出閣的女兒可以稱小娘子,普通女子沒有自己的名字,只在姓氐前加個‘阿’,比如阿王、阿李,或者是姓氐排行娘,比如孫二娘扈三娘……”
這樣改了一通,這回全部的稱呼都對上了,細心的的觀眾很容易就能對上是哪朝哪代的故事了。
夏明遠做好改動記錄後沒坐多會兒就離開了,他還要去找編劇和鄭耘。
沈硯行伸了伸腿,然後張開手來,“娘子,來,讓我抱抱。”
“……你喊誰呢。”葉佳妤臉一紅,不肯靠近前去,低聲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