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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雲旗聽完了,半天沒說話,隨手喝了一口檸檬水,繼續吃自己的飯。
齊磊也沒當一回事兒,又給他倒了一點兒水,可看見他的臉色時,齊磊覺得不太對勁,問他,「怎麼了?」
「沒怎麼。」方雲旗悶悶地說:「吃飯吧。」
齊磊摸了摸他的臉,「看你臉色不好。」
「沒有。」
過了會兒,方雲旗忍不住說:「他們這樣的人都會過的很好。」
「什麼人?」
「拿別人不當人,完全只為自己活著的人。」方雲旗抬頭看齊磊,「又聰明,又心狠,他們過的不好,誰會過得好?別人只會罵那些傻子,因為他們自找……」他嗤笑一聲。
他那一晚一直都心情不太好,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
陶明凱似乎是真的被方雲旗嚇著了,並沒敢和家裡透露出齊磊和一個男的同居的事情。但是陶海洋不知為何,突然操心起了齊磊的事情,他幾次三番地讓齊磊回家,也不說什麼,就那麼讓齊磊在書房裡陪著他坐很久,開口打聽打聽,齊磊最近有沒有中意的女孩兒,可以帶回家裡看看。齊磊仍然是老三樣:忙,沒時間,沒機緣……他倒不是逃避出櫃這件事,只是覺得時候不到。
又從他爸的家裡出來,齊磊叼著煙,只想趕緊回家,看看方雲旗,然而沒想到,回去的時候家裡漆黑一片,沒人在。齊磊楞了一下,給方雲旗打電話,最開始還是通的,後來就一直關機。
齊磊想開車去找,但是毫無頭緒,他根本不知道方雲旗會去哪裡。
直到晚上十點多,方雲旗回來了,看上去有些狼狽,似乎和誰打架了,顴骨上擦傷了一塊。
「你怎麼了?」齊磊起身過去看他,輕輕捏著他的臉讓他把頭抬起來,「誰打的?」
「一個小偷兒……」方雲旗含糊地說:「我見義勇為了。」
「真的假的?」齊磊拉著他在沙發上坐好,拿了醫藥箱,用棉簽蘸著消毒水在他臉上擦了擦,方雲旗疼的齜牙咧嘴,卻忍不住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他摟著齊磊的脖子,突然很用力地吻他,在他脖子和嘴上咬,齊磊覺得不對勁兒,把方雲旗推開了,「你瘋了啊?」
方雲旗看著他,一邊笑一邊說:「我沒有。」
這件事兒在齊磊心裡扎了根,他懷疑和方雲旗打架的另有其人,但他實在是沒辦法知道是誰,方雲旗幾乎是個活在真空里的人,沒人知道他的情況。
那種不踏實的感覺讓齊磊覺得焦慮。
入冬那天,方雲旗和齊磊一起出去吃了頓飯,方雲旗似乎很高興,因為他總念叨著想吃這裡的羊蠍子鍋,齊磊說有個更好的地兒,方雲旗撇了撇嘴,「肯定沒這裡好吃。」
他倒是所言非虛,但齊磊喜歡和他打嘴仗,兩個人就到底哪家的羊蠍子鍋好吃這件事兒爭論了半天,最後以方雲旗的勝利而告終。吃過了飯,兩個人仍然不想回家,站在飄著小雪的街頭商量了一會兒,齊磊決定帶他去酒吧坐坐。
那裡是齊磊之前經常去的地方,因為能看到江景,也並不吵鬧。
也許是天冷,出來玩兒的人不多,方雲旗和齊磊挑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齊磊問他:「喝點酒嗎?」
「啊?」方雲旗說:「不喝,喝多了你再把我帶回家去怎麼辦,現在壞人這麼多,我明天還不得上新聞啊。」
齊磊直笑,「什麼新聞?醉酒男子當街大鬧影響市容,男青年見義勇為將其拿下……」
「滾吧你!」方雲旗拿過了酒單,給自己點了杯朗姆酒。
他似乎心情不錯,一直在喝酒,齊磊知道他第二天休息,也沒攔著他,眼看著方雲旗有了醉意,齊磊往他嘴裡塞了塊西瓜,「行了吧,別喝了,回家嗎?」
「再喝一杯。」方雲旗看上去很沉著冷靜,但是伸出了兩根手指。
「一杯。」齊磊攥著他的一根手指彎下去,「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喝的。」
最後的一杯酒喝完,方雲旗倒是沒鬧著再要第二杯,他坐在沙發上傻笑起來,看著齊磊說:「回家嗎?」
他站起來,居然還很穩當,齊磊看著他走了幾步,抓著他的手說:「你往窗戶那邊兒走幹什麼?」
方雲旗又轉了回來。
兩個人要下一個很短的樓梯去坐電梯,齊磊不太放心地看了看他,有點兒後悔自己讓他喝這麼多了。
下面吵吵鬧鬧,似乎有一大堆人正在上樓,齊磊拉著方雲旗往台階右邊讓了讓,方雲旗站在他身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了。
那些人也走上了這個短短的樓梯,齊磊掃了一眼,都很年輕,男的居多,他沒當回事兒。
然而其中一個也停下了,盯著方雲旗看,齊磊掃了對方一眼,方雲旗又開始往下走,就在兩撥人要完全錯過去的時候,齊磊突然心裡翻江倒海一般——他認識那張臉。
那張和方雲旗一樣年輕、很親密地貼著的臉,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方有些變了樣,但齊磊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的嘴角擦破了一塊,但是並不影響他的帥氣,平心而論,這是個外表非常優越的男人,而從他的穿著打扮來看,似乎經濟狀況也很好。
方雲旗大概是看見對方了,所以才那麼急著走,走的跌跌撞撞,差一點摔倒了,齊磊扶著他,與對方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