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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春蜓嘆了口氣,看上去有點發愁,“還有幾個月,他阿姨就要生了,差不多趕在過年,其實我不太放心讓文恩回家,剛生完孩子的女人肯定會情緒有波動,文恩雖然聽話,但也是個小孩子,他也要人照顧,文恩他爸爸自己也有工作要忙,關鍵是——”
關鍵是,任一盈看文恩不順眼,常瀚又不是一個能掌控局面的一家之主。
何躍低頭看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兒,他突然說:“如果恩恩是咱們家的就好了。”
余春蜓也是這樣想的,不過這種事情,想想就算了,總不能和小孩子明說,她教育何躍:“以後這種話不要亂說,聽見了嗎?文恩只是來家裡住一段時間,他有爸爸,有自己的家,你這樣說了,他爸爸知道了會多想。”
何躍無所謂地說知道了,起身去拿水。
他拿干檸檬片和蜂蜜給文恩沖了一杯飲料,因為水太熱,他往裡面放了兩塊冰,何躍站在廚房裡百無聊賴地等著冰化在熱水裡,心想自己是什麼時候這麼會伺候人的呢?他家裡除了讓他收拾好自己的臥室,衣服換下來扔進洗衣機里,平時並不讓他做別的家務,他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為什麼會這樣主動地,心甘情願地伺候煩人精常文恩呢?
這麼想著,他端起水,覺得太熱了,又往裡面扔了一塊冰。
“……”何躍端起杯子恨恨地喝了一口才回了臥室。
常文恩把退燒貼拿下來蓋在臉上,何躍伸手給他揭下來,拿毛巾把他臉上的水擦乾淨。
“何躍哥哥,這個是給我喝的嗎?”常文恩明知故問,“放沒放蜂蜜啊?”
何躍懶洋洋地說:“放了放了,快起來喝。”
常文恩坐起來咕嘟咕嘟地喝,喝一半留一半,遞給了何躍。
何躍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很想抱抱他,這麼想著,何躍就抱住了他,在懷裡揉了揉,何躍覺得他很瘦,但是也很軟,骨頭都是軟的一樣,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是自己喜歡的柚子味,這個來自何躍媽媽買回來的兒童沐浴露。
常文恩因為長得好看,誰看了都想抱一抱,何躍抱他,他覺得沒有什麼奇怪,何躍大他一圈,已經有那麼一點點少年的樣子了,他伸手捏了捏何躍的胳膊,拿臉在上面蹭了蹭。
“恩恩。”何躍摸著他的頭髮,“你喜不喜歡我?”
常文恩咳嗽了一下,啞著嗓子說:“喜歡。”
何躍覺得自己這個老媽子算是沒有白當,讓常文恩躺好了,替他掖好被子,坐在他身邊玩遊戲。
常文恩住進來的第二個月,跟著何躍一家人去看望過一次任一盈,那時候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何躍看見她有點害怕,下意識地往一邊坐了坐。
大人們在一起邊吃邊聊,何躍給常文恩剝一隻蝦吃,他剝好了,捏著蝦尾巴遞到常文恩嘴邊,常文恩張開嘴吃掉了,鼓著臉嚼,何躍就把蝦尾巴扔在放骨頭的盤子裡,拿餐巾紙擦乾淨手。
“這兩個小朋友感情真好。”任一盈看著他們倆,笑眯眯地說:“和親兄弟一樣。”
余春蜓愣了一下,也笑著說:“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和親兄弟也差不多了。”
常瀚與何華寅在喝酒,都沒搭話,任一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仍是笑著,“我肚子裡這個不知道會不會和文恩感情這麼好呢。”
常文恩下意識地抬頭看何躍,何躍也看了他一眼,繼續給他剝蝦吃。
一頓飯吃的古古怪怪,何躍一家人帶著常文恩離開了,何躍說想帶常文恩去商場裡轉一轉,不用大人陪著。這裡治安很好,現在也不是天黑,商場裡人不會太多,但也不會太少,離家裡並不遠,余春蜓答應了,囑咐他一定要牽好了常文恩,何躍就帶著常文恩離開了。
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家專門賣模型的店,店裡有忍者神龜,不過很貴。
常文恩墊著腳看的如痴如醉,又轉回來眼巴巴地盯著何躍,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店主走過來給他倆說了個價格,常文恩一聽就愣住了,小聲說:“這麼貴呀!”
雖然他腳上穿的鞋都能買下好幾套這個玩具了,但是這個價格對他來說還是太貴了。
何躍拿起來一個看了看,又遞給常文恩看,問他:“你想不想要?”
常文恩當然是想要的,睜著大眼睛點點頭,然後就眼睜睜看著何躍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張卡,非常大方地和店主說:“刷這個卡。”
常文恩萬萬沒想到,他何躍哥哥已經有錢到這個地步了,除了有存摺,還有銀行卡。
銀行卡是前幾天余春蜓陪著何躍去銀行辦的,未滿十六歲的未成年人要家長陪著才能辦,余春蜓還問何躍辦卡做什麼,因為平時零花余春蜓都是直接給現金的。
何躍說辦著玩,沒過幾天又把自己最近攢著的零花錢存進卡里了。
常文恩得了忍者神龜,開心死了,又嘰嘰嘰嘰地表達自己對何躍的崇敬之情,何躍這會不嫌他煩了,聽了一會,覺得自己心情好的不得了,問他:“這回知道我最好了吧?你以後再有什么弟弟妹妹的,肯定沒我好。”
他其實就是剛才聽任一盈那麼一說,心裡有了一點危機感,雖然常文恩和他這麼好,可是他們倆並沒有血緣關係,任一盈再怎麼,生出來的孩子和常文恩可是有血緣關係的,常文恩又傻了吧唧的,以後被別人三言兩語騙走了當別人的好哥哥了,自己怎麼辦呢?
所以他非常有先見之明地拿糖衣炮彈腐蝕了常文恩,讓他知道什麼才是好,以後誰對他不好,他肯定就會想起自己了。
常文恩哪知道何躍的思想這麼複雜,坐在商場裡用來給遊客休息的長凳上一邊嘰嘰嘰嘰一邊玩忍者神龜,過了半個小時才和何躍一起回家了。
第十章
天逐漸冷了下來,常文恩穿的也多了起來,何躍知道他每年冬天都要感冒一次,恨不得把他裹成個球,雪還沒落下來就快給他穿羽絨服了。
常文恩是十分羨慕何躍可以不用穿這麼多的,在他心裡,穿的少就等於這個人很酷,他自己成了個球,酷不起來,天天吵著要何躍給自己少穿一點。
何躍隨他叨叨,裝作沒聽見就是了,常文恩氣鼓鼓的坐在床上伸著胳膊讓他給自己套毛衣,又開始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我要和阿姨說,何躍哥哥給我穿的太多了!”
何躍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拿皮筋給他扎小揪揪,帶他去洗臉,“你阿姨給你穿的更多。”
今天早上的飯是三明治和牛奶,余春蜓知道常文恩不愛喝牛奶,又給他打了豆漿,常文恩嘴小,三明治有點厚,他只能從一邊啃,何躍一邊看他吃一邊笑,對余春蜓說:“媽,你看恩恩像個小老鼠。”
余春蜓也笑,伸手撥弄了一下常文恩的小辮子,“晚上帶文恩去剪頭髮,那天說帶他去,一忙又給忘了。”
何躍是非常不想讓他剪的,他覺得常文恩梳著一個小辮子很可愛,可這種話他說不出口,只好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