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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聶千秋的手勢一變,改而順勢抓住他的小臂,隨即身體一旋,雙腿借力而起,探入布魯赫兩胯之間,一個反剪。
布魯赫像柱子一般的兩條腿就這麼被他輕輕鬆鬆一擊而垮,一個踉蹌,再也無法站穩。
便在此時,聶千秋抓著他小臂的手又是一個用力,整個人竟是倒翻而起,飛至空中,從布魯赫頭上越過,同時雙腿往後一蹬,直接蹬到布魯赫的後背上。
布魯赫本就站得不穩,被這一踢,頓時止不住地往前撲去,過人的反應能力便在此時顯現了出來,他在倒地的同時雙手撐住地面,穩住了身形,身體順勢一旋,一個貼地掃堂腿掃向聶千秋。
然而聶千秋卻並不如他所料地直接落地,而是在蹬了他之後借力撲向了他的三個同伴,竟是要以一挑四的姿態。
另外三個僱傭兵也沒想到聶千秋竟然不止對布魯赫一人動手,而是膽大妄為地試圖一次對付四個人。
三人體型加起來都能直接壓死他了,見狀紛紛擺出格鬥的姿勢,沖向聶千秋。
圍觀的群眾早就自覺退得更遠,留出了足夠的空間給他們打架。
艾德琳沒想到那個神秘男子居然大膽到直接撲向四個比他高大了一半不止的僱傭兵,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四個僱傭兵的兇狠程度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萬一失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她可不想在國外惹上麻煩,不由大叫:“你們快住手。”
然而那幾人箭在弦上,哪有說停就停的道理。
艾德琳見叫不動他們,不由轉而勸夏星降:“你不去幫你的朋友嗎?”
夏星降淡淡地回復她:“你覺得他需要我的幫助嗎?”
艾德琳茫然地看向亂戰中的幾人。
那幾個僱傭兵無疑是極為出色的,靈巧的身手,敏捷的反應,高超的格鬥技術和強悍的實戰技能展現得酣暢淋漓,正如她以往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那曾經讓她心安無比的身手一如既往,並未退化,但是這一次,他們卻連那個男子的一片衣角都不能碰到。
那個戴著面具的神秘男子上下翻飛,身體輕盈如同花間蝴蝶一般,帶著東方古國特有的古典和優雅。
而他的臉上的白色羽毛也隨著他的一起一落而輕輕飄動,間或閃過一點水鑽的光芒。
艾德琳的眼睛越睜越大,藍色的瞳仁緊隨著聶千秋的身形而不斷移動著。
這樣的武功,她曾經在中國的武俠電影中看到過,她一直以為這只是威亞和武術指導的功勞,以為只是表演的藝術,但是此時,那些她曾經以為虛假的的東方武術卻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瘦長柔韌的身體,正如東方作家形容的“如柳扶風”,如蝴蝶,如飛燕,如長劍出鞘。
鋒芒畢露。
那“長劍”一個飛旋,一腳將最後一個僱傭兵踢倒在地,隨後輕輕落地,傲然而立,頂天立地。
四周再次響起如雷的喝彩。
艾德琳這下是真的整個驚呆了。
夏星降上前:“老師,還好吧?”
聶千秋左右看看,趁著周圍的人還在懵逼,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我從來沒和僱傭兵打過,這是第一次呢!”
夏星降瞭然,隨即道:“有什麼感想?”
聶千秋道:“還挺厲害的,不過我更厲害。”
夏星降與有榮焉地一笑:“那是當然。”
兩人說著話,就見艾德琳猛地沖了過來,原來的克制、優雅與冷靜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激動與急切,她一雙藍色的眸子直勾勾看著聶千秋,原本流利的中文變得生硬而怪異:“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你叫什麼名字?”
聶千秋和夏星降對視一眼,完了,這下這位女士更不肯罷休了。
果然,艾德琳激動得語無倫次:“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參與我戲劇,請你、一定……”
聶千秋嘆了一聲,無奈道:“不好意思,我很忙。”
艾德琳忙道:“我可以付給你們足夠的費用。”
這外國人就是實在,一言不合就砸錢。
然而此時在她面前站著的一個是砸錢的祖師爺,金主中的戰鬥機,另一個是被各路大佬捧著錢追著跑的金大腿本腿。
聶千秋表示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吃碗麻辣燙。
他正要找藉口遁走,正好一隊穿著制服的巡警一路小跑了過來,跑在最前面的卻是賀殊。
賀殊和巡警撥開人群,將圍觀群眾隔開,不料身處人群包圍中的卻是自己的老相識,賀殊的臉上頓時呈現出便秘的顏色:“怎麼是你們兩個啊?”
聶千秋也汗了一下:“這話應該是我們問你吧?”
賀殊嘴角抽了抽:“我剛接到老楊的電話,說唐飛翎那禍害又來搗亂,就過來了,正好碰上專項小組的丁秘書,說接到群眾報案,這邊有國際友人鬥毆,他正和巡警一起趕過來呢。”
只見巡警隊伍中還有一個穿著正式,毛髮稀疏的中年男人,想來就是丁秘書了。
夏星降聞言不由覺得奇怪,聽起來丁秘書應該是政府文化節專項小組的領導,怎麼會管鬥毆這種小事,只可能是和那幾個“國際友人”有關。
看來那艾德琳女士大有來頭。
那丁秘書果然直奔著艾德琳而去,用英語說道:“非常抱歉,艾德琳女士,你沒有受到驚嚇吧?”
艾德琳擺擺手:“感謝你的關心,我很好。”
丁秘書鬆了口氣,這才轉過身看了一下現場,一看不得了,原來跟在艾德琳身邊的四個保鏢東倒西歪躺在地上,此時剛緩過來,正努力站起來呢。
這怎麼看都不像“很好”的樣子。
丁秘書稍作觀察就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誰,扶著額頭對夏星降和聶千秋說道:“兩位年輕人,你們也太衝動了,有什麼事情大家好好講道理,實在不行你們應該先選擇報警,凡事以和為貴,怎麼能動手呢……”
丁秘書一臉的欲哭無淚,毛髮稀疏的腦袋看起來更加荒涼了:“艾德琳女士是我們的重要客人,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是好……”
他看那兩人年紀尚輕,又當著艾德琳的面,便沒有拿“邦交大事”來嚇唬他們,但是心有餘悸卻是實打實的:“我們好不容易才邀請到艾德琳女士來文化節做客,你們來這麼一出……唉……”
他是氣急攻心,然而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與其花時間責備他們,還不如趕緊安撫異邦貴客,於是長嘆一聲,轉而又去看艾德琳,語氣殷切:“艾德琳女士,你突然跑了出來,也沒通知我們,可真是嚇了我們一跳,不然還能安排安保人員跟著,幸好沒出什麼大事,你看……”
艾德琳雙眼仍然落在夏星降與聶千秋身上,打斷了丁秘書的話:“他們兩個……”
丁秘書心中憋著一口氣,就知道這些傲慢的洋人吃了虧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這還記著那兩個年輕人的仇呢,他琢磨著怎麼幫那兩個人周旋過去,不然真計較起來,扣上個“邦交無小事”的帽子可不得了,心念電轉,他臉色不變:“年輕人嘛總有個衝動的時候,我讓巡警處理一下,回頭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要不我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