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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隨坐在吧檯上,當真給樓涉川點了一杯果汁。
調酒師和方隨相熟,笑道:“小方少,你好久沒來了。”
“前陣子在戒酒。”方隨隨口說道,完了一口氣給自己點了十幾杯雞尾酒,“幫我排成一排,要整齊。”
調酒師:“……不是戒酒嗎?”
“是啊,為了慶祝戒酒成功,我決定喝兩杯。”方隨笑嘻嘻說道。
調酒師已經習慣了他的信口開河,笑著搖了搖頭,又看樓涉川,道:“小方少,這是你新‘朋友’?”
“別瞎說。”方隨揮揮手,“這是我叔。”
調酒師:“……親的?”
“當然。”方隨把臉湊到樓涉川邊上,“沒看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嗎?”
調酒師:“……”
他可能是個臉盲。
酒吧里光線昏暗,方隨的的一排雞尾酒五顏六色,排得整整齊齊,十分奪目,有美女走近吧檯,他便推一杯過去,給一個帶著曖昧的wink,道:“請你喝。”
他相貌清秀,這個動作做來並不顯猥瑣,還頗為風流倜儻,有不少人被他逗得“咯咯”直笑,當真接了酒去喝,還有人靠了過來:“小帥哥,等下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方隨嚴肅道:“不行,我有家長跟著。”
對方:“……”
脾氣火爆的直接罵了句“神經病”就走了。
方隨無辜地看樓涉川:“叔,都是你的鍋。”
樓涉川無奈地笑了笑:“我又沒有攔著你。”
方隨只差沒有嚎啕:“你居然不攔我,你對得起把我託付給你的我爸爸嗎?”
樓涉川:“……”
話你都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方隨說罷又看向調酒師:“給我一杯朗姆酒。”
調酒師倒了一杯,放了冰塊,往他面前一推:“小心醉了。”
方隨“嘻嘻”笑道:“你一個賣酒的還擔心客人醉了,跟你老闆舉報你哦。”
樓涉川覺得方隨今天有點反常,似乎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口是心非。
他以往也常常言不由衷,可是大部分時候,都只是裝裝樣子,該幹什麼還幹什麼,樓涉川並不覺得,他有真的怕過自己哪怕片刻。
對他來說,這場不情不願的所謂改造,不過也是一次徒勞無功的嘗試,他一邊裝作乖巧,一邊又毫不遮掩地搗亂,無非是想惹怒自己。
樓涉川覺得自己對他的心理多少有些了解,他不拆穿,也不責怪,只是順其自然,希望他開心,僅此而已。
但是今天,他總覺得方隨和平日裡有些不一樣。
他似乎還是和往常一樣,想方設法地招惹自己,可隱隱的,又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樓涉川陷入思考中。
兩個高挑艷麗的女郎走了過來,其中穿著一身紅裙的一個輕輕地往樓涉川邊上靠,一雙眼睛像是鉤子一般,直勾勾盯著他的臉,聲音里也帶著甜膩的暗示:“這位先生,可以請我喝杯酒嗎?”
樓涉川從沉思中抬起頭,看了那人一眼,一時間沒會過意來。
方隨從邊上探過頭來,把桌子上的雞尾酒推了一杯給她,並贈送一個熟練的wink,說道:“我請你喝。”
另一個穿著銀色短裙的女子擋到了他們中間,看著方隨笑得嫵媚:“她想喝那位先生的酒,不如你請我喝吧。”
方隨摸了一下鼻子:“那位先生自己都在喝果汁,哪來的酒給她喝哦。”
那兩個女郎一看,還真是,兩人的臉色頓時有些微妙
不過紅裙女子很快會過意來,對樓涉川道:“你是等下要開車吧?”
她笑起來很有味道,眉眼之間都是風情:“我沒有開車過來哦,你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樓涉川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有什麼事嗎?”
對方:“……”
方隨:厲害,好一個教科書般的不解風情。
那穿銀色短裙的同伴有些看不下去,湊過來說道:“她今天沒有開車過來,誰願意請她喝杯酒的話,等下可以送她回家。”
樓涉川直接扭頭:“沒空。”
方隨:“噗——”
那兩個女郎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直白的拒絕,當即臉色有些難看,那個紅裙女子更是滿臉尷尬,不過很快笑了笑,拿起方隨推過來的那杯雞尾酒:“看來,我只能喝這位小帥哥請的酒了。”
方隨一手撐著吧檯托著腮,笑得十分紳士:“你儘管喝,給你無限續杯。”
紅裙女郎眼尾一挑,風光無限:“那我喝醉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當然。”方隨舉起朗姆酒向她敬了一下,“請問你介意坐公交嗎?”
紅裙女郎:“……”
她的同伴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說道:“你耍人呢?”
“怎麼可能,我從來不騙美女。”方隨很無辜,“但是我自己也沒有車啊,而且也沒有錢打車,要送你們只能坐公交了。”
“雖然辛苦點,不過能護送美女回家,我不會介意的。”方隨說得很真誠。
“我們介意。”短裙女郎甩一下一句,“兩個神經病。”就拉著同伴走了。
“原來沒錢泡妞這麼難的。”方隨一臉憂傷,“以前美女們不會這麼對我的。”
“你才知道啊。”調酒師給他倒了一杯新的朗姆酒,他在酒吧工作多年,紅男綠女看多了,整個人也哲學了起來,“說明你終於看到真正的人生了。”
“人生哪還有分真假的——”方隨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不過我現在有點擔心,萬一我爸的家產不夠我敗家的怎麼辦?”
調酒師:“……”
他想報警了。
樓涉川突然說道:“不用擔心,不會的。”
方隨看他,突然“哈哈”大笑:“樓叔,你剛剛表現得也太直男了。”
樓涉川覺得他心情似乎莫名的有些好。
調酒師也笑道:“來酒吧玩的,像你叔叔這樣的可不多,不會是喜歡男的吧?”
gay是酒吧最常見的人群之一,大家談論起來並不會避諱。
方隨挑挑眉,眼睛裡亮亮的:“叔,人家問你呢。”
樓涉川覺得氣氛好像有些怪,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你們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方隨見他閃避了問題,皺了皺鼻子:“沒勁。”
調酒師又給了他一杯新的酒。
樓涉川見他已經喝了好幾杯,神色間有些不放心:“不要一下子喝太多。”
上次可是喝病了。
方隨笑嘻嘻去問調酒師:“你看他像不像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