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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一下,我是南飛!」
楊帆對這個遭遇有點意外,隨即又覺得順理成章,既然周明道來了,晚上就沒時間了。這一切無疑是故意安排好的,不要說周明道和田仲已經接上頭了。
「那邊有個亭子,我們進去坐一會。」南飛笑著補充了一句,這兩天臉上的焦躁已經幾乎看不見的楊帆,嘴角扯動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說:「那就坐一下吧,儘管其實我不喜歡這種見面方式。」
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兩人在綠化很好的環境裡並排而行。南飛甚至有意識的放慢了一點腳步,微微落後一步。這個景象被南飛身後的秘書看在眼裡是,目光中閃過一道隱藏的很好的惶恐。這可是南粵省的常務副省長啊!
「南粵省正值多事之秋,南省長居然有閒心到這裡來聽課,這份鎮定的功夫,當真讓楊帆佩服。」楊帆對於南飛的低姿態,居然照單全收了,而且一開口還夾槍帶棒的。
對於楊帆的銳利,南飛似乎沒有太在意,淡淡的笑著說:「再怎麼折騰都跟我沒關係,我是在岸上的,至少現在是。」
這種模稜兩可的態度,換來楊帆一陣放肆的微笑。接下來楊帆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語氣陡然一變,帶著一點請教的味道說:「請南省長教我該如何自處?」
這個轉變讓南飛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得意,不過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南飛的臉上泛起一絲悵然說:「可惜啊,沒有酒。知道你給我留下的印象是怎樣的麼?如果我不是花時間了解過你,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是一個從社會的最底層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年輕人。坦白說,你把自己的銳氣隱藏成一種含而不露的狀態,而不是一般的貴勛子弟那樣流於表面,這一點跟你從小接受的教育無關。完全是因為你從小養成的心態照成的,因為你不做作。」
對於南飛的評價,楊帆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辯解的意思,更沒有自誇的想法。抬眼望望這個安靜的院子,朝課堂的方向看過去說:「在小會議里上課,聽課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吧?」
南飛微微一笑說:「是啊,我來聽課是因為我是南大的在讀博士研究生。這個班簡稱高幹班,沒人學員的各種費用,大概在五十萬左右。」
公款讀研,這不是什麼新鮮事情,到了南飛和楊帆這個地步,這種事情更不過是天空中飄過的一陣浮雲。大家都不會太在意!
「不管怎麼樣,今天還是要感謝你能安靜的跟我坐一會。」南飛笑著說,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欣賞。在見到楊帆之前,南飛覺得這次會面,或多或少應該有點火藥味,沒想到不過是微微的落後半步,楊帆崢嶸一現便歸於平和。或許南珍珍在楊帆的眼裡,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罷了。南飛原本以為,楊帆這樣出身的人,在南珍珍的問題上肯定會揪著不放。不給個說法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現在看來真是多餘擔心了。誠然,沒有今天的見面談話,南非不會安心,結果也無法預測。
「以前我在江南省的時候,田叔叔對我照顧頗多。其實,田叔叔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南省長真的沒必要親自來一趟。」輕輕巧巧的,楊帆講人情轉嫁到田仲的身上。南飛聽了不覺哈哈大笑說:「有意思,你這話跟老田說的如出一轍!不過田仲的原話是這樣說的,這小子一貫的敬老愛幼,我一個電話他敢不聽招呼,我打他屁股。」
楊帆微微欠身說:「田叔叔教會我很多東西,讓我一聲受用。」
下課鈴聲響起,遠遠的游雅妮在朝這邊招手,楊帆笑著站起來說:「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去挨罵了。」
南飛笑著站起與楊帆握手告別說:「周老的學生不好當啊,我很羨慕你。」一語雙關,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兩人朝不同的方向各自慢慢走開。走了幾步之後,南飛笑著站住,回頭看著楊帆對身邊的秘書說:「小姚,你猜他會不會回頭?」
秘書茫然的搖搖頭,不敢輕易下結論。南飛微微失望的搖頭說:「你還是欠點火候!」言罷,楊帆駐足回頭,朝南飛招招手微微一笑。回了一個笑容的南飛自言自語的說:「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值得期待。」
周明道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出來,看見站在走廊下面的楊帆和游雅妮時,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惱怒。隨即微笑著回頭朝身邊的幾個人說:「就送到這裡吧,我回酒店休息。」
周明道一直沒有拿正眼看楊帆,不過了奧迪車後,車裡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說:「臭小子,還不給我滾上來!」
楊帆微微一笑,回頭朝游雅妮說:「你跟上,免得我回去的時候打車!」
奧迪車在校園裡暢通無阻,掛著軍牌的悍馬車緊隨其後,前方還有一輛三菱吉普開道,後面還有一輛吉普跟著。周明道當得起這個待遇,這點楊帆沒有任何懷疑。
一路之上周明道只是閉目養神,一句話也沒說。楊帆心裡一陣隱隱的快意,現如今手裡掌握的政治資源雖然不算太強大,但是在經濟領域的苦心積累,已經能夠反過來影響政治。周明道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在考慮怎麼跟楊帆開口。
當然楊帆沒有自戀到認為自己能跟這幾個老傢伙一較長短了,不過是察覺到陳老爺子為首的這些老傢伙內心深處暴露出來的一點內疚的跡象。同時,楊帆通盤考慮之後做了一個準確定位,因此周明道沉默不語的時候,楊帆照樣安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