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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樣下去，我能看見一個真實的三河市麼？」楊帆終於說話了，伴隨著的是一道陰沉的目光。陳明陽心裡哆嗦了一下，有種被目光穿透心肺的感覺，似乎呼吸都在這道目光下變得微微的有點急促。
「我也是從基層幹起來的！」楊帆加重了語氣，其實楊帆並不喜歡微服私訪這一套，不過幾千年來官場之上很多規律是不變的，作為一個新任的省委副書記，楊帆要想看見一些自己想看到的，就只能有一個選擇，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促使楊帆作出這樣的決定，那就是陶小桃的案子。陶小桃提供的本子楊帆拿到了複印件並且看完了，這個事情郝南決定暫時不上常委會，而是秘密調查。楊帆完全能理解郝南還抱著一絲的僥倖心理，希望三河市的問題沒有預想的那麼嚴重。對此楊帆不予表態，採取的是一種默認的態度。當然，郝南的決定更加堅定了楊帆要去三河市看一看的決心。
「那個，你的安全……」陳明陽想辯解一下，楊帆已經先抬手說：「安全問題不用你操心！回去準備一下，明天跟我下三河市去。另外，你去安排一下，我不希望我下三河市的事情被一些人知道的太快。」
「您的意思？」陳明陽心中一陣微微竊喜，楊帆總算是讓出了一點門縫了，能跟著下去，就是一個機會，抓不抓的住就看能力了。
「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建議您先回宛陵市看看，那裡畢竟是您生活和戰鬥過的地方。」陳明陽的反應很快，楊帆聽了不由微微一笑點點頭說：「就這樣吧，具體的你安排。」
「楊帆要去宛陵？」趙峰在家裡得到這個消息時，正在看晚上7點的新聞聯播。秘書湊近了一陣低語後，趙峰的臉上漸漸的凝重起來，良久露出一絲微笑。
趙峰覺得自己看懂了楊帆這麼著急下去的心思，這等於告訴別人，不想摻和進眼前省城的渾水中。
「楊帆明天下宛陵？」正在吃飯碗的杜長峰被這個消息嗆了一下，放下手裡的碗連連咳嗽，婦人在邊上伸手幫忙拍背順氣，好一會才緩過來後，杜長峰的表情先是一陣陰沉，很快演變成一種嚴肅。
「那個陶小桃的案子，打聽到誰負責沒有？」
「省公安廳派出精幹隊伍複查，務求給陶小桃一個滿意的答案。」秘書壓低聲音匯報，杜長峰恢復了平靜，一陣沉吟後揮揮手說：「知道了。」
秘書退下，杜長峰已經沒有繼續吃飯的心思了，慢慢的走到陽台上，最後一抹夕陽還在渲染著天際，夏天的黑夜總是來的那麼晚。
杜長峰自然明了楊帆發出的信號，但是對此杜長峰並不持樂觀的態度。一直以來被死死壓制的省政府一把手，由於人事上的話語權的乏力，杜長峰一直隱忍著。王某出事後，杜長峰也曾經趁去京城開會的機會活動了一番，希望能得到一點確定的消息。結果杜長峰的努力失敗了，新任省委副書記的人選問題，在最後揭開之前猶如一個巨大的謎團。楊帆的突然出現，更像是郝南的勝利活動的結果，儘管楊帆的態度一直非常的曖昧，但是杜長峰並沒有往好的方向去想。
陶小桃的攔車伸冤的事情沒有逃過杜長峰的眼睛，其實杜長峰更在意的是楊帆在這個事情上的態度，原因自然是因為三河市的班子主要成員都是郝南提拔起來的。一個王某已經讓郝南焦頭爛額了，再來一個三河窩案，而且還是楊帆揭開的迷霧，那才叫精彩呢。
杜長峰非常期待這麼一個結局，但是現在看來楊帆似乎有做甩手掌柜的意思。
從楊帆那裡離開後，懷著一股莫名的激動，陳明陽慢慢的在車后座上閉目養神。楊帆沒有一句話是表示願意接納的意思，但是同意陳明陽跟著一起走已經讓他非常的滿足。「上位者的矜持，絕對是上位者的矜持！」陳明陽確定的如是想！
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陳明陽的回味，一看號碼是那敏打來的，陳明陽的心裡微微一緊，趕緊按下接聽。
「那處長！」那敏是郝南的大秘書同時還兼任省委辦綜合一處的處長。
「陳秘書長麼？郝書記請你來家一趟！」那敏的聲音里雖然沒有夾雜任何感情色彩，但是透著一股溫和。這一點，比起以前有一絲變化，陳明陽的細心幫他捕捉到了這個變化。
第576章 鐵三角
陳明陽突然意識到楊帆儘管一點態度都沒有，但是已經起到了別人無法比擬的作用。只是一次簡單的匯報請示獲得了接近楊帆的機會，就已經讓那敏的語氣發生了變化。對此，陳明陽突然渾身一陣不舒服，覺得好像有眼睛在暗中一直偷看自己一般。
「好，我這就過去！」陳明陽剛剛回答，那敏的電話就掛掉了。放下電話陳明陽變的緊張了起來，那敏的電話無疑傳達了另外一個信息，那就是一向不太關注自己的郝南，這一回總算是看到自己的存在了。作為王某提拔起來的幹部，陳明陽完全是機緣巧合才得以站隊。王某出事後，出於避嫌大院裡的人都不太待見陳明陽。快速被邊緣化的陳明陽儘管沒有被王某牽扯到，但是也出於被清洗的目標之一。
眼下這一切都變了，原因僅僅是今天自己在楊帆的房間裡呆了半個小時被有心人看見了。半個小時的匯報，說起來不長，但是也不短。印象中，當初給王某匯報工作，從來沒有超過十分鐘的。今天楊帆儘管說話不多，但是很有耐心的聽完了匯報，同時花了一定的時間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