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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宗偉在級別雖然和楊帆一樣,但是長期在這種機構裡面呆著,以前又是搞學術的,氣勢上如何能與楊帆這種經年在下面當土皇帝人比?楊帆態度一冷,馬宗偉就愣住了,原本非常順溜的話頓時卡了殼子。
馬副院長這一刻總算意識到一個問題,以前跟在周明道身邊那個小年輕,見面總是喊馬老好的小伙子,如今已經成長起來了。馬副院長不傻,很多事情簡單的想一想就能想的明白,問題是他心裡總有一個念頭,他老資格沒多少年可乾的人,沒啥可忌諱的。關鍵是他和周明道的關係還不錯,以前周明道對他的事情都不干涉的,楊帆是周明道的學生啊,你老師都不管的事情,你來插手什麼意思?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導致了馬宗偉在楊帆面前的放肆,結果就是碰了個硬釘子。
看看楊帆又冷又平靜的表情,目光中透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味道。馬宗偉不知道怎麼搞的,心裡突然有點怕這個小年輕,不自覺的坐下,反應過來又想站起來,結果屁股微微抬起後,賭氣似地又坐下了,氣呼呼的看著楊帆不說話了。
楊帆不管馬副院長此刻心裡是怎麼想的,他要先把問題弄清楚。很有耐心的等了一會,等馬副院長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楊帆看見李勝利端茶進來,站起接過輕輕的放在馬副院長的面前,這才回到位置上。
這個動作讓馬副院長的臉色好看了很多,不過火氣似乎還沒消,依舊低著頭不說話。楊帆不慌不慢的自己說:「賀老到我這裡來反映情況,這本身沒有什麼大問題。有問題大家攤開來說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他說研究經費被截留了,我也沒認為他說的就是全對的,你也可以說你的道理嘛。」
楊帆的態度雖然平和,但是舉止神態和語氣裡帶著一股強烈的上級領導的意味,這種說話方式,楊帆自然是駕輕就熟。馬副院長雖然很不適應這種談話方式,但是實在找不到一個能反駁對方的理由。
最後只能是哼了一聲說:「你不放心我管的事情,派人去查帳好了!」
楊帆對這個不配合的態度依舊不緊不慢,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臉上看著平淡,語氣在逐漸的加重,慢慢的說:「我在地方上當過市委書記,查帳這種事事情不是沒做過,怎麼馬副院長覺得你的問題嚴重到需要查帳了?嚴重到在我面前說不清楚了?實在是認為說不清楚了,我不介意請審計的同志過來查帳。」
話說的很平淡,但是這個事情一旦真的來了,後果是什麼,馬副院長不用楊帆提醒都明白。所以楊帆沒赤裸裸的表達,馬副院長已經臉上露出一絲羞怒,憤憤的哼了一聲發泄自己的不滿。不滿歸不滿,但是馬副院長還是開口了。
「每年財政上下撥的資金都是有數,全院上下都指著這些錢呢。這院裡上上下下的,只要支持課題的,哪一個不是老資格?哪一個是好伺候的?你當過市委書記,自然知道從上面要錢有多難。哪一年不是寅吃卯糧?宗教院那個部門,又不像文學院,還能辦個作家學習班弄點外快什麼的。今年關於宗教的專項研究是有的,上頭也很重視,資金來的也快。我挪了一點補以前的帳了,實際上根據以往的經驗,稍微節省一點,撥給宗教院的一百萬三十萬,絕對夠用了。某些同志沒有大局觀,給他多少錢都能用的掉,從來不為院領導的難處想過,就知道伸手要錢。」
某些人指的是誰,楊帆自然明白。對於馬宗偉這邊,楊帆沒想過要查帳。這才上任就查平級的帳,那吃相也太難看了。
楊帆聽罷這話,心道管理財務問題一貫都是非常敏感的,馬宗偉長期管理社科院的財務,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估計都沒人信。不過社科院這種清水衙門,想出點太大的事情估計都很難。
「今天就到這吧,我再了解了解情況,然後找一天叫上下面各分院的負責人,開個會討論一下今後課題資金調配的方案,最好形成一個協商制度,有了制度就沒有那麼多扯皮的事情。」楊帆說著目光銳利的朝馬副院長看了過來。
馬副院長現在真是有苦難言,楊帆這招實在是太毒辣了。什麼意思呢?今後的課題的撥款一旦拿到會議上去談,很自然就形成了一個制度。這個制度還是大多數都人都會舉手歡迎拍手叫好的。其結果就是導致馬副院長手裡的財權被削減了一大半!
馬副院長不甘心,但是偏偏不能反駁楊帆。大家是平級不假,但是楊帆在主持工作,是實際上的一把手。楊帆提出這個辦法,如果馬副院長當面反對,沒有問題都有問題了。要命是的,一旦反對還會站在大多數人的對立面,讓馬副院長今後在社科院還怎麼混?
可以說兩人這一次較量,馬副院長敗的體無完膚,他的政治力量比起楊帆而言,簡直就是小學生和大學生的對比。最重要是沒有話語權,楊帆站在正面,用堂堂正正的辦法,簡單的排兵布陣,就讓馬副院長陷入了一個無法抵抗的境地。這就好比下圍棋,楊帆放出手筋,馬副院長動彈不得。
怎麼辦?馬副院長其實很想妥協,可是他心裡很矛盾,面子上實在過不去,最後只是哼了一聲,轉身站起連再見都沒說就衝出去了,隨手還把門帶的轟響。
李勝利進來收拾茶杯,看著門口猶自顫抖的門,很是不爽的說:「領導,這個馬副院長的脾氣也太大了一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