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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書記,我有個重要的情況,要向您匯報。……」曹穎元匯報完畢後,江上雲這邊心裡一陣翻騰,不過還是不動聲色的問:「為什麼不提前匯報?」
「楊帆同志的意思,擔心知道的人多了影響辦案。」曹穎元說的還是很含蓄的,不過這個話里的意思聽到江上雲的耳朵里就不是味道了,他原來是省紀委書記,乾的就是請人喝咖啡的勾當,結果現在楊帆的本意是擔心消息走漏,到了江上雲這邊就成了下級對上級不信任的表現。平時江上雲對下面反映情況的人,說的最多的就是「要相信組織!」現在楊帆居然膽敢懷疑上級,這不是什麼好苗頭。
「嗯,我知道了。」江上雲語氣平靜的把電話掛掉之後,雖然知道楊帆的處理時對的,但是心裡的不滿還是在加深。不管怎麼說,這麼大的事情沒有提前匯報,扣上一個目無領導的罪名不冤枉。要不怎麼說官場的事情說不清楚呢,真正想做事情的人,沒準哪個地方處理的不對上面人的意思了,人也就得罪下來了。更何況江上雲對楊帆,本來好感就好。他是沒有任何家世,從基層一步一步幹起來的,正真起步也是35歲才提的副廳,還算是運氣好的,有領導看重並賞識,副廳之後提拔的很快。快60歲的人了,才坐上副部的位置,江上雲有不是氣度很大的那種人,一直以來又把楊帆當做TZD靠家世起來的類型來對待的。從感情上來說,江上雲對楊帆這種家世的人,本能有牴觸情緒。
掛了電話,江上雲的冷冷的哼了一聲說:「狂妄!」想了想江上雲出門,走到趙越的辦公室。正在忙碌的趙越放下手裡的文件,抬頭笑著問:「臉色不好看啊,又出啥事情了?」
江上雲坐下之後,把曹穎元的話轉達了一下,當然其中幾個地方還是做了一點小小的修飾。尤其是楊帆在和曹穎元商議時的態度上,進過江上雲的修飾,多少有點欺壓同事的意思。
趙越聽完之後,不動聲色的點上一支煙,沉思了一會說:「從客觀上來說,楊帆同志的處理時對的。不過,這個工作態度還是要改一改。老江也別太在意,在天涯省楊帆同志還算是收斂許多了。」有的話趙越不能給江上雲說,以前楊帆在江南省乾的那些事情,趙越有相應的渠道多少了解一些,楊帆是巧妙的利用過省里一二把手的矛盾,跟郝南周旋的有聲有色的主。那個時候楊帆還是個副職,就把持了整個宛陵市的大權了,現在是市委書記,按照以前的工作作風,對曹穎元還算是客氣了。
「趙書記,這樣下去不是好現象啊,這麼大的事情也搞一言堂,將來還得了啊?別搞到後來,省里都無法駕馭海濱市,那就麻煩了。」官場上最可怕的,就是有的小事能被無限的放大,有的大事又能被無限的縮小。江上雲這個話可謂毒辣,一個再有能力的官員,你做了犯忌諱的事情,領導對你有看法麻煩就大了。
江上雲的提醒趙越頗不以為然,心說一個市委書記要是沒這點魄力,還能做什麼事情?偏偏江上雲是趙越最得力的搭檔,有的話趙越不能明說。只好淡淡的笑著說:「我看問題沒那麼嚴重,楊帆同志對領導對同事還是很尊重,你也是老紀檢了,難道比他還霸道的人見的少了?有時候想做點事情,一把手就是要霸道一點。不過,這個事情還是要一分為二的開看的,我們耐心的等結果吧。」
趙越這個話說的很含蓄,江上雲當然明白趙越的意思,楊帆事先不匯報也就算了,要是事後不能第一時間匯報的話,趙越也要生氣了。
有了趙越這句話,江上雲心裡舒服多了。不管怎麼樣,趙越的態度有所鬆動,今後在不斷的爭取改變就是了。作為主管黨群的省委副書記,江上雲想挑下面同志的毛病,那可不是一般的容易。
趙越非常清楚江上雲的心態,兩人之間的關係既是上下級,又是政治利益上的盟友。江上雲對楊帆有看法,甚至是看不慣,這一點趙越認為是好事情。江上雲在政治上頗有抱負又是省委副書記,楊帆又是來頭很大的傢伙,兩人要是關係好,趙越自然不願意看見。搞不好還要往兩人的關係裡面摻沙子,同理侯笑天要是跟楊帆的關係密切了,趙越肯定也不希望看見。所以說,這裡頭的奧妙就在於維持現狀,平衡之道在官場上永遠是主旋律。誰風頭強勁的時候,趙越就會幫著另一方打壓一下。
楊帆在文海縣大搞反腐敗的事情,肯定對得罪一批本地官員,接下來趙越自然會讓楊帆風光幾天。等你風光夠了,讓看你不順眼的江上雲找機會搞你一下,趙越這邊還保持一個默認的態度。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縣官不如現管,到時候省委書記態度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因此,趙越對於江上雲和楊帆之間的齷齪,還是了見其成的。最好楊帆和侯笑天的關係也鬧點矛盾,那才是趙越心中的最佳答案。
江上雲似乎從趙越最後一句話裡面聽出了對楊帆的不滿,所以很明智的選擇了轉移話題。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趙越是由大智慧的人,說多了反而不妙。適當的表達一下省委副書記的不滿,目的達到一點就行。
「趙書記說的對,這個事情您看是不是通報一下省紀委苗恒生同志?」
苗恒生是本地幹部,也是政治平衡的產物,省紀委書記這個位置,趙越和侯笑天這兩個外來戶都想爭到手,結果上面來個要重視本地幹部的指使,作為少數民族的苗恒生,自然沒有不在本地為官的擔憂,很自然的在地方實力的暗暗推動順勢下占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