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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小時的漫長等待,仿佛是四十年或者更就,當急救燈熄滅的瞬間,楊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臉疲憊的醫生走出來,看見楊帆的時候難過的低下頭,帶著一點畏懼的語氣說:「楊書記,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楊帆筆直的身軀微微的搖晃了一下,站穩之後臉上看不見絲毫的悲傷,轉身對張思齊和張啟德說:「先回家,洗澡換衣服。」
衛生間裡隱隱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張思齊坐在沙發上,雙手擰在一起,想站起身張啟德輕聲說:「別去!等他出來就沒事了。」
「哥,那個女的是他的初戀。」張思齊輕聲解釋了一句,張啟德這才露出恍然的樣子,點點頭說:「這就不奇怪了。」說著張啟德一聲嘆息說:「我這妹夫夠硬的,居然能撐著一直那麼冷靜。換成我做不到啊!」
說話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的楊帆出來,下巴的鬍子也刮的乾淨,除了眼睛是紅一點的,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思齊你回去上你的班,大哥送我去公安局。」
沈寧的辦公室里,朱凡坐在沈寧的位置上,地上是一個摔的稀爛的茶杯。一個小時過去了,警察除了找到那輛丟在一個角落裡的紅色捷達,再也沒有任何收穫。
「刑警隊的戰鬥力,我看要好好提高一下了。」朱凡冷冷的冒出這麼一句,對面一個中年警察的臉上抽動了幾下,但是沒敢說啥。
沈寧這個時候慢慢的走到朱凡的面前,低沉的說:「別激動,兇手非常職業,從跡象上看是有備而來的。刑警隊的同志已經盡力了。」
朱凡苦笑兩聲說:「沈局,楊書記那邊,我就這麼解釋?」
沈寧壓低聲音,又能讓對面站著的三人聽的到,慢慢的說:「麻煩了,朱市長。」
朱凡嘆息一聲,搖頭而去。剛剛出門,三個站著的警官就過來低聲說:「沈局,多謝了。」
第325章 該著急的是誰?
軍牌吉普往公安局院子裡一停,一陣尖銳的剎車聲響起,可見開進來的速度。樓上樓下的警察不少探不腦袋來,看清楚車子和從車上下來的人後,立刻乖乖的縮回去。
不認識人不要緊,認識車牌就行。更別說從駕駛位置上下來的是一個肩膀上扛著花的將軍,這個國家應該還沒有人敢到一個地級市的公安局裡面冒充將軍。
正好從樓上下來的朱凡,當即迎了上來。與楊帆握手之後,微微露出慚愧的表情說:「對不起,目前為止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找到。」
楊帆搖搖頭說:「意料之中!不怪你們。」
朱凡內心深處感受到的是一種詭異的平靜,一種瀕臨爆發前的平靜。楊帆在克制自己的情緒,什麼時候能爆發出來,這個事情才算是完。
「楊書記,市局已經全部動員起來了,絕對不會讓兇手逃出宛陵。」
楊帆聽了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點點頭說:「盡力就行。」說罷,轉身上車,對臨時充當司機的張啟德說:「去市委。」
省城顧先禮家,謝翠琳坐沙發上一直在低聲的抽泣,對面的沙發上顧先禮恍如行屍走肉一般,呆呆的本能的一口一口的抽菸。
「小顧,委屈一點吧,以大局為重!」
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隨著京城裡來的一個電話,順著激流飄走了。
「小同現在在哪?」顧先禮緩緩的艱難的問了一句,謝翠琳的臉上露出一陣驚慌失措的表情,突然給顧先禮跪了下來,大聲哭著說:「你不能啊,老顧。這是你唯一的兒子啊!再說,你怎麼知道是小同做的?」
顧先禮痛苦的閉著眼睛,費力的搖搖頭,猛的一陣怒吼:「人家現在跟你要證據了麼?不要證據,照樣能搞死我們全家。聽清楚了,是全家!」
謝翠琳頓時呆若木雞一般的往後一坐,愣愣的說:「這孩子,怎麼把天捅了個窟窿啊。……」說罷,一陣嚎啕大哭。
相似的一幕發生在省委秘書長簡方達的家裡,石韻像個潑婦似的,在地上坐著又哭又鬧,昔日歌舞團第一台柱的底蘊猶在,哭的是抑揚頓挫,綿延婉轉。
「我不管,我就是死也不會讓兒子去自首的!」
一貫溫文爾雅,氣質大方的簡方達,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衝到石韻面前,一把揪著頭髮,啪啪啪的連著扇了五六個耳光。
看著臉色蒼白,殺氣騰騰的丈夫,石韻這下安靜了。也不哭了,也不鬧了。只是用手捂著臉,露出一臉的驚懼之色,看著老公那狠如厲鬼的表情。結婚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被老公打,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出現這個表情。
像丟垃圾袋似的,把石韻往地上一送,簡方達惡狠狠的瞪著石韻說:「老子辛辛苦苦一輩子,全毀在你這個婆娘的手裡。讓簡明去自首,老子還能在政協呆著。否則,收拾收拾給老子滾蛋,要是能守得住寂寞,可以選擇留下,以後好到大牢里給我送飯。」
石韻這一下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抬著頭看著丈夫陰狠的表情,怯怯的低聲問:「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說一點證據都沒有麼?」
簡方達露出慘笑,搖搖頭無奈的一聲嘆息,猛地又是一腳踹在剛剛做起的石韻的肩膀上,大聲怒吼:「你以為我一個副部級很牛啊,人家要搞死我們全家,還需要證據?現在是個傻子都知道,事情是誰做的?不錯,是沒證據。但是,你兒子他們能做到的,人家能做的更好。不但能要了他們的小命,還能輕鬆的把你老公送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