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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嗎?我幫你吹一吹!」張思齊一個很孩子的動作,讓楊帆心裡所有的不快,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難道就是愛情的一種表現麼?楊帆有點迷茫了。
回到辦公室,楊帆把張思齊往沙發上一按說:「老實的給我坐著,不許出聲,不許亂動,我要工作。」張思齊乖巧的點點頭,拿出一個小本子來,在上面寫了起來。
楊帆溜回自己的位子上,桌子上堆起了一層厚厚的文件等著批閱。不由的想起那一句「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這種生活還是理想化了一點。
剛剛看了一份文件,口袋裡的手機又嗡嗡的響了起來。楊帆苦笑著摸出來看了看,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之後,裡頭一個怯怯的聲音說:「是楊老闆麼?我是擺小攤的王嫂啊!」很明顯,王嫂把楊帆當成一個有錢人,而不是一個官員。現在的官員,稍微有點實權的,又有哪個會大清早在攤子上吃稀飯油條?
楊帆和氣的低聲問:「怎麼?有事情麼王嫂?」
「楊老闆,剛才城管的人來了,把我家的攤子給拖走了,煤爐也砸壞了兩個。」王嫂語氣中的焦慮能清楚的聽出來,這是一種弱勢群體的無奈,還有一種病急亂投醫的情緒在其中。
楊帆壓下心頭的怒火,冷靜的說:「王嫂,你別著急,現在你們在哪?」王嫂回答:「在城管的門口呢,都等了一個小時了,也沒人出來說個話。打聽了半天也沒人管,找那個隊長,人也不在辦公室里。」
楊帆站起說:「你在那裡等著,我立刻就過來。」
說著楊帆掛了電話,朝張思齊說:「走,帶上相機,有新聞可抓了。」
叫上司機小王,楊帆急忙往城管過來,還在老遠的時候,就能看見大門口不少百姓在那站在,一個一個的面色愁苦。
小王靠路邊把車停下,楊帆剛下車,一輛躍進小貨車呼嘯而過,上面站著三四個穿著城管制服的人,還有不少煤氣罐煤氣灶座椅板凳一類的東西。
那天早晨遭遇的那個李隊長,這個時候從小貨車上下來了,等在門口的一群人立刻就圍了上去,不少人在哀求著什麼。
楊帆慢慢走過去,只見李隊長把臉黑著,瞪著眼睛朝眾人嚷嚷:「你們想幹什麼?妨礙城管執法,小心我報警抓你們。」
這時候城管正在把車上的東西往下搬,一個等候在門口的婦女,突然衝上前去,抓住一個煤氣罐死死的不放,目光堅定執著,任憑城管怎麼罵,就是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抓著煤氣罐。幾個城管伸手要拉開她,居然沒能拉動,一個壯實的城管怒了,一抬手一巴掌把婦女扇的腦袋一歪,不覺的把手鬆開了。
咔嚓!一下閃光燈閃過,張思齊捧著數位相機站在邊上拍了一張。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城管打人了!」周圍的群眾頓時變得沉默起來,一個一個的站在那裡,默默的注視著現場。抓著煤氣罐的女人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掙扎著剛剛站起來,又想奔著煤氣罐過去的時候。被人拍照的城管正在著急的找拍照者呢,見婦女過來,想都沒想伸手一推,沒有站穩的婦女再次倒下,一頭磕在路邊的台階上。
圍觀的人太多了,楊帆剛剛擠進去,就看見婦女倒在地上,額頭上滲出殷殷的鮮血。
「打我媽媽,我跟你們拼了!」一個青年揮舞著一根扁擔沖了進來,四周的人頓時做鳥獸散,只見青年臉上帶著無法遏制的憤怒,揚起扁擔狠狠的朝那個推到婦女的城管砸了下來。
城管慌亂的往後一跑,躲開青年的扁擔,青年不肯放棄,追在後面要打,結果被另外一個城管懶腰抱住,使勁一摔,其他兩個城管上來,把人按住揮拳就要打。
「住手!」楊帆及時的喊了一聲,三個按住青年的城管愣了一下,拳頭沒敢砸下去。
「我看你敢動手!」後面傳來司機小王的喝聲,楊帆回頭一看,只見那個李隊長伸手要抓張思齊手上的相機呢,司機小王手上拿著一把扳手,殺氣騰騰的正擋在張思齊的面前。
「我是副區長楊帆!你們都給我住手!」楊帆扯開嗓子怒吼一聲,這時候站在人群中的王嫂喊了一聲:「大家別著急,楊區長是我打電話請來的,是來給大家做主的。」
眾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被按在地上的小伙子也爬了起來,跑去攙扶起母親。打算搶相機的李隊長,這時候也沒敢伸手了,張思齊哼了一聲,擠到前面來,嘩嘩嘩的連續衝著那個被打的婦女拍了好幾張照片。
「大家都安靜了,我今天不給大家一個交代,我就不走了。」楊帆喊了一聲後,回頭朝李隊長冷笑著說:「李隊長是吧?我們又見面了。麻煩你讓人去把你們局長請出來,我倒要看看,中央一再三令五申的強調要文明執法,你們是怎麼貫徹執行中央精神的。」
李隊長聽說來的是副區長,立刻臉上就苦了起來,努力的笑著走到楊帆面前說:「楊區長,您聽我解釋……」
楊帆一抬手打斷他說:「我不需要你解釋,我有眼睛,我都看見了。廢話別說了,立刻讓人把這個大嫂送醫院去包紮,其他事情等你們局長出來再說。」
楊帆說完,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撥通了洪成鋼的電話說:「洪區長麼,城管句門口發生了一點事情,對,暴力執法。我正在現場,我想針對這個問題開個現場會,好好剎一剎這股歪風。什麼?你個賀書記立刻過來麼?那好,正好省報的記者小張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