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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所有官員對楊帆的感覺都不壞,但凡去楊帆哪裡匯報工作的,一般情況下楊帆都是笑臉相迎笑臉送出門。這一點和區委書記洪成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熟悉洪成鋼的人都知道他的習慣,凡是下屬進他的辦公室,他都是坐在椅子上不動的,一般的常委去見洪成鋼,也就是站起笑笑點頭,只有平級才有送出門口的待遇。
會議時間前一分多鐘遠遠的看見蘇妙蛾的車子開時,楊帆轉身進去,坐在了主席台上。蘇妙蛾很快就進了會場,不多不少提前30秒到會。賀小平是踩著點進來的,坐下的時候正好九點整。最後一個走進會場的,自然是洪成鋼,背著的手裡拿著一個茶杯,目光平視步履穩健,顯得一副紅光滿面的樣子。
其實昨天晚上洪成鋼失眠了,昨天在李樹堂那裡匯報工作,李樹堂暗示了一下,省委對於市委提出調整緯縣班子的事情,似乎頗有微詞。誠然市委調整下面的班子的權利是有的,但是緯縣目前是全省關注的焦點,李樹堂為前程計,自然是要謹慎一些。
「緯縣的班子乾的不錯嘛,同志之間有點分歧,很正常嘛。」這是李樹堂的原話,洪成鋼立刻意識到,自己在緯縣還得繼續煎熬下去。除非他放棄對決定權的掌控,再次和楊帆構成統一戰線,並且隱隱的要聽命於人。這對於一個區委書記而言,實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昨天夜裡,洪成鋼失眠了,結果是把滿腔的鬱悶,發泄在了江心荷的身體上,四十過半的年齡了,居然發狠似的做到半夜,實在是驚人的表現。
一早起來,洪成鋼洗了個熱水澡,洗出了一臉的紅潤,不過這樣乾的後果,就是會議一旦開長了,精神頭過去的時候,臉色會顯得非常的難看。
會議開始,意外的是洪書記今天沒有講三句話,而是簡單的說了兩句小煤窯的危害,拿著材料有點照本宣科的意思。十分鐘不到,洪成鋼的講話結束了。這個結果,讓下面的幹部多少有點意外。
賀小平說話之前,先是掃了一圈下面還有三分之一空著的位置,然後臉色陰沉的拿出小本子來,舉起在手說:「講話之前,我想先點名,到會的同志麻煩站起來應到。」
這句話立刻讓人感覺到一種撲面而來的殺氣,昨天和楊帆商量細節的時候,賀小平就預見到有可能有的鄉幹部,會找這樣那樣的藉口,或者派別人來參加會議,所以把名單都準備好了,今天先點名再說話。
果然,點到古溪鎮黨委書記劉達全的名字時,下面沒人應到,而是站起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羞澀的說:「劉書記有事情來不了,讓我來開會。」
賀小平冷冷的笑了笑說:「凡是受領導指派來開會的同志,請自覺走出會場。大會工作人員,記錄一下今天沒有到會的同志名單。」
稀稀疏疏的站起十幾個人來,灰溜溜的走出了會場。這時候再看會場裡,只有一半的人慘叫。賀小平陰沉的說:「同志們,不知道大家面對這種局面,有沒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反正我是有的。會議通知上已經寫的很清楚,請問這說明什麼?」說著賀小平環視一圈,下面靜悄悄的沒有人敢說話。
「懈怠,這是一種慣性的懈怠。這是對黨和人民賦予的職責的懈怠,今天沒到會的同志,我講建議常委會,給予至少一個行政警告的處分。」
這話一說完,下面就更安靜了。這個時候的洪成鋼,微微的露出一絲的驚訝後,隨即低下頭去,繼續看面前的材料,沒有說話的意思。
會議繼續,賀小平針對小煤窯的事情,做了一系列的講話。官面上的報告就是這樣,很多完全可以的省略的形式必須走。
賀小平講完之後,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蘇妙蛾上去之後說:「賀區長該說的大致都說了,我補充一點。……」這一點補充就是十分鐘,蘇妙蛾還是很有分寸感的。
第四個上去說話的才是楊帆,空著手沒有講話稿,楊帆剛要說話,就見幾個官員匆匆的走了進來,遠遠的點頭哈腰的笑著。楊帆很有耐心的等他們走落座了,這才笑著說。
「我只說一點,領導幹部問責制度不是形式。對於那些失職的幹部,如果要問我該怎麼處理,我就兩個字回答,『下崗』。至於什麼是失職,在座的同志們,心裡都應該清楚。我的話講完了。」
楊帆說完後,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來,好一會才演變成了全場的掌聲,很多人都是面色如土的在鼓掌,也有很多人在低著頭鼓掌。
明明這個年輕的副書記在微笑,但是這個微笑的表情,卻讓很多人不寒而慄。與會的各位,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這一次恐怕是要動真格的了。
會議結束,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一干官員沒有人像以往那樣,聚在一起說話,而是各自冒雨趕回了鄉里,連中午飯都沒敢留下來吃。
會議結束後,總結出來的結果是有三名應該來的幹部沒到,其中就有古溪鄉黨委書記。對於那些後來趕到的幹部,下午的常委會上這個問題被拿出來討論了。
洪成鋼還是一句:「現在開會了,同志們暢所欲言吧。」然後就閉嘴了。
楊帆第一個舉手說:「賀區長在大會上說的很有道理,這是一種慣性了。本著我黨保護幹部治病救人的原則,我建議對於那些後面趕來的同志,又相關領導口頭警告一下就可以了。那些沒能到會的同志,如果不能給予一個合理的解釋,按照紀律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