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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張震的表情呈現出一種極度的精彩。
神情是很不自然的扭曲,仿佛是要笑,又仿佛是要哭,令人摸不清他到底是什麼心思。張了張嘴,張震終於費力地擠出一句話:「這個……這個……你要節哀順變。」林蕾氣得差點吐血,沒好氣的回答:「他都死了三年了。我早節完哀了。」
那個時候,張震扭曲的臉孔再克制不住心中激動的心情,一張嘴裂成開懷的笑,聲音卻在顫抖著說:「我……我……我很遺憾!」
林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張震,她說:「不用裝得那麼難受了。知道嗎?這世界上再沒有比你更失敗的虛偽了……想笑就笑吧。」
張震終於呵呵的笑了出來,那表情,十足一副傻子的模樣。
這是林蕾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得知自己是個寡婦之後表示得如此開心,她的心中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有種暖洋洋的溫馨感覺。已經死去三年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又重新活了過來。
那個時候,張震終於又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問:「我聽天豪說,你有個女兒?她……多怎麼樣?」
林蕾登時無言。
……
聽牆角聽得再也憋不住的陸天豪和郭自強,各自捂著對方的嘴,顫抖著跑開,然後一起開懷大笑起來。
郭自強叫道:「知道嗎?我從沒聽張哥說過這麼愚蠢的話。他竟然說……你要節哀順變。哈哈,笑死我了!」
陸天豪也笑到肚皮痛,點著頭道:「恩,恩,張大哥還真行。現在我算明白他為什麼一直沒結婚了。想不到林姨就是他的老情人啊。哈,這事好玩了。」
「最重要的是林局現在是個寡婦,張哥可是有大把的機會呢。」郭自強補充說。
「重點是他可別一直都是這樣的表現。否則再有天賜良機都得被他錯過了。」
「行,聽起來你也是有心得的了。」郭自強嘿嘿笑。
「廢話,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陸天豪給了他一下。
這些年來,他也是第一次這麼開心和朋友談笑。突然之間,他發現這種感覺真得很好。
猛地想了什麼問題,陸天豪低頭不說話了。郭自強問他怎麼了,陸天豪沒回答,卻是破天荒地向郭自強要了根煙抽。郭自強有些驚訝,說你平時不是不抽菸的嗎?陸天豪就說,當我碰上解決不了的難題時,就會來上一根。
郭自強忙問:「你現在碰上難題解決不了?說出來聽聽。」
於是陸天豪很是認真地說:「這可是個大難題啊!以前,你我稱呼張震,都是叫他大哥,而我叫林局為林姨。可現在這形勢看來,情況有變啊。你說我們以後是改叫張哥為張叔呢?還是改叫林局為林姐?」
郭自強聽得目瞪口呆,想了半天才說:「這的確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媽的,輩分亂了!」
第八十三章 舊戀(3)
張震和林蕾終於一起出來。
林蕾要回家,這讓張震有些難捨,送她到了自己的車子那裡,小聲地跟林蕾了說些什麼,林蕾的臉微微一紅,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便上車了。
看著車子漸漸駛離自己的視線,張震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
轉身一看,陸天豪和郭自強兩個小子正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
張震的老臉一紅,指指車子離開的方向,尷尬地說:「這個……老朋友了。呵呵。」
陸天豪和郭自強對視一眼,同時打了個哈哈,笑道:「是啊是啊,今天可真巧,難得張大哥竟然碰上老朋友呢。」
郭自強一指旁邊小樹,故作驚訝道:「咦?現在天還這麼冷,怎麼那樹就已經開始長綠葉了呢?」
張震轉頭看去,那樹一片凋零,哪有綠葉可言?
卻聽陸天豪悠悠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就叫枯木發新芽,老樹又逢春啊!」
張震一聽感情這兩個小子是在調侃自己呢,大為尷尬,楞是咳嗽了兩聲,裝聽不懂。
兩個人一看張震沒反應,互相擠擠眼色,於是陸天豪又說:「對了自強,有個台灣商人的故事你聽說過沒有?」
「什麼故事?講來我聽聽。」
「哦,是這樣的。剛解放的時候,曾經有那樣一個小伙子,聰明能幹,帥氣逼人。和他同村的有個小姑娘,叫梅子,長得也是溫柔善良,美麗可愛。梅子和那小伙子是青梅竹馬,他們曾經相許終身。可後來因為戰亂的原因,小伙子全家最終都跑到了台灣,和梅子也就算徹底失去了聯絡。」
「後來,這個小伙子努力做生意賺錢,經過不懈的努力,最終成為台灣島上有名的大商人。然而他都50多歲的年紀了,始終都沒結婚。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郭自強一笑:「為什麼?你就別賣關子了。」
陸天豪笑道:「因為在他的腦海里,總有那麼一個清清純純的小姑娘的形象沒法忘記。那個梅子,就象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印記,牢牢地刻在了他生命里,成為他靈魂中的一部分。在他的意識里,哪怕能再回到大陸中去見上那個梅子小姑娘一面,他都心安啊!……他是真得希望能娶梅子做妻子的。只是造化弄人,不給他這個機會。他甚至曾經這樣說過: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更願意選擇和梅子就眼樣在一個小山村里平凡的度過一生,而不會在意現在的繁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