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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想聽故事嗎?」夏俊在鐵窗的那頭問年彩彩。
年彩彩使勁的點頭,夏俊看不見。年彩彩就說:「要講好玩點的。」
「好啊。」夏俊嘿嘿一笑。
他正要講故事,外面傳來警察的喊聲:「夏俊,出來。你被釋放了。」
「啊?」夏俊一呆。
這他媽怎麼回事啊?
「我還不想出去呢。」他喊。
「我操的,你以為這裡是你家啊?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警察指著夏俊的鼻子罵。
夏俊很是無奈的低著頭跟警察出去。
臨走時,他對年彩彩說:「我要走了。你好好呆著,估計過不了幾天也得被釋放。我在外面等你,給你講我的故事,好不好?」
年彩彩有些辛酸的點頭。好不容易交了朋友,竟然就這樣又沒了。
出去……出去以後,誰又還能再見到誰呢?
夏俊走了,年彩彩靠在牆壁上獨自傷心。
那個時候,她沒有注意到胖女人金子的臉正在逐漸扭曲。
金子的事大了,有人告她嚴重傷害。估計很快就要給她轉到正式的看守所去了。所以這些天她的心情很是焦躁。
在這間牢房裡,她才是老大,沒有人可以不經她的同意隨意擅自聊天高談闊論。
可是年彩彩成了例外。
因為她有夏俊罩著。
那個傢伙連警察都敢打,誰也不怕,金子可不敢惹他。
但現在,年彩彩已經失去了保護她的對象。
「你個小婊子,這幾天過得很快活是不是?有人罩你啊?可以不叼我了?可是現在人家走了!我看你還拿什麼耍威風!」
她衝上來就給了年彩彩一拳。
年彩彩吃了這一腳,很是驚恐地望著胖女人,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她了。
可是胖女人卻打得更兇狠了。
幾個女囚都在一旁冷眼旁觀。監獄這地方,強者為尊。沒本事的人被打是很正常的。
用陸天豪的話來說:在這功利的世界裡,平庸本身就是一種罪!
年彩彩被連踢了好幾腳,又重又狠,身體疼得厲害,心中委屈,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
「還哭!我揍死你個小婊子!」胖女人發著狠勁的踢。
那個時候,年彩彩只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真的一無是處。家產被奪,唯一幫自己的男人也把自己出賣了,現在淪落到坐牢的地步,卻又被牢里的女犯欺負。這還不如自己當初死掉的好。
她被打得太慘,神智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竟然出現了楊淇對那殺手拳打腳踢的片段。
同樣是女人,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如此強悍,有的人卻只能慘遭欺凌。
心中一點不平之火,油然生起。
她突然想起了陸天豪說過的那句話:「你既然連死都不怕了,難道還怕這點困難?」
她又想起了雪兒說的話,危險就象個欺軟怕硬的懦夫,永遠只會找軟果子吃。
那個時候,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種頓悟的感覺。
做人,無論走到哪裡,最終都還是要靠自己的啊……人們不缺智慧,只缺乏拼搏的勇氣。
她太習慣依靠人了。
原本是依靠陸天豪,現在是依靠夏俊。
而如今,她已經無人可以依靠,惟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年彩彩突然大吼起來:
「婊子!你不就是要做個幾年牢嗎?出來後你還是你。我呢?我一無所有,每個人都在拋棄我,連你這醜八怪也一再的欺負我。你他媽的算個什麼東西啊!」年彩彩突然大喊起來。
胖女人一楞,正要踢出的腳停滯在了半空中。
年彩彩猛然一把抱住胖女人的腳,一下將她摔了出去,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將個將近二百斤的女人,一下就甩沙包一樣丟在了牆上。
不能不承認,憤怒的力量,是驚人的。
年彩彩大吼一聲:「姑奶奶我連命都敢不要了,還能怕你嗎?!大不了再死一回!啊!!!」
她哇的吼了一嗓子,然後跳到胖女人的身上,又撕又打。這一刻,她再不是那個一心回到過去繁華生活中的千金大小姐,而是一個徹底陷入暴走狀態中的瘋狂女人。胖女人的慘叫一聲接著一聲,傳到了外面。
她的底子是從農村種地出來的,腦子未必好用,力氣其實相當大。
當幾名警察匆匆跑進來的時候,只看見年彩彩滿臉是血,嘴裡赫然還叼著一塊肉—那是胖女人的耳朵。
「快,把她們拉開。這女人發瘋了。」幾個警察忙叫。匆匆打開牢門,用橡皮警棍劈頭蓋臉地向年彩彩砸了過去。
「啊!」年彩彩無懼疼痛,象一匹狼一樣對著警察瘋狂地嚎叫,這些日子的遭遇,的確有讓她抓狂的資本。
警察們的廝打象是催化劑,加劇了她對胖女人的瘋狂報復。待到好不容易把她從那女人身上拉開時,胖女人早已渾身浴血了。她平素一貫兇悍,這次碰上了更野的,徹底被年彩彩打敗。
年彩彩終於停了手,任憑警察把她從那胖女人的身體上站了起來。一抹臉上的鮮血,她顯出無比的猙獰,然後兇狠的對場中所有的人說:「以後誰還敢再來?這他媽就是下場!姑奶奶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那一刻,連警察都感到幾分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