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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晴笑了,她很滿意這樣的效果。隨即,她拍拍手:"上課!小莊,你來做哈姆雷特,試試看!"小莊笑笑,站起來把劇本合上。上官晴很詫異:"不用看台詞嗎?" "我已經背會了。"小莊笑笑,自信地說。上官晴驚訝地看他,小莊站起來坦然面對面前的女生,台詞聲音陰陽頓錯:"生存或毀滅, 這是個必答之問題——是否應默默的忍受坎苛命運之無情打擊?還是應與深如大海之無涯苦難奮然為敵, 並將其克服。此二抉擇, 究竟是哪個較崇高? ……"上官晴滿意地看著黑且瘦的小莊,露出笑容。
穿著便裝的軍情局長看著自己收拾一空的辦公室,看著那面"國旗",苦笑一下。周新宇軍容齊整站在他的面前:"局長。" "怎麼,你要送我一程?"軍情局長淡淡地笑。
"我開車送您。"周新宇壓抑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情緒,莊重敬禮。軍情局長苦笑:"我已經退出現役了,你不用像我敬禮。"周新宇喉結蠕動一下:"那您也是我的長官,我永遠尊重您!" "你這樣會被新局長記恨的。"軍情局長淡淡地說,"我已經老了,你還年輕。你的路還很長,不需要陪著我了。現在局裡面很動盪,正是新舊交替,未來如何發展現在都還沒有定數。你要把握好自己的前途,尤其是你早已被他們認為是我的親信——這個時候更要摘清楚自己,不然你往後不好走的。" "不是認為,而是我就是您的親信。"周新宇臉色鐵青,"我並不是不懂事,也不是不服從上峰命令。我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是要我放棄我的政治信仰,我做不到!"軍情局長看著他,想說什麼沒說出來。許久,他說:"你還年輕,很多事情還需要深思熟慮。你是局裡面最年輕的上校之一,而且業務突出,新局長也會重用你的。在這個時候,就暫時不要談什麼政治信仰了。——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也想退役。"周新宇說。
軍情局長苦笑:"你退役?你能做什麼?你的身份這樣敏感,你的位置這樣特殊——哪個局長敢放你離開這裡?就算你離開軍情局,你裝著那麼多的事情,中共安全部也不會放過你。情報領域也是江湖啊,你踏入江湖就出不去了。"周新宇咽下唾沫:"局長!我不想為他們服務!我生是黨國的人,死是黨國的鬼!我宣誓效忠的不是政治小丑,是黨國!局長,我到底該怎麼辦?!請您明示!" "以不變應萬變。"軍情局長淡淡地說,"在這個非常時期,團體需要你這樣得力的幹部來維持軍心!雖然政府換了,但是我們的團體還在!你明白嗎?" "是!"周新宇低聲說。
"我走了。"軍情局長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周新宇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軍情局長苦笑:"你還是要送我?" "士為知己者死!"周新宇冷冷地說,"何況,只是陪您走出大樓!"軍情局長笑道:"你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你?" "看我又如何?"周新宇冷笑。
軍情局長欣慰地笑:"我在軍情局幾十年,今天才知道——我唯一沒看錯的人,就是你!走!" "局長,請!"周新宇驅前一步打開門。
在眾目睽睽之下,周新宇跟著軍情局長昂首挺胸穿過走廊,走入電梯。大廳光潔的地板上,兩個人徑直穿過目瞪口呆的人群走向外面。周新宇一直把老局長送上車,恭敬地關上車門,後退一步啪的一個標準的軍禮。
車發動了,突然停下。老局長打開車窗:"周末,我去釣魚。有時間一起去吧。"他揮揮手,示意司機開車。周新宇站在原地,沒說話。
馮雲山看著報告,許久沒說話。王斌站在他的面前:"這就是'岳飛'和我談話的全部情況,我當時沒有答覆他。我想這樣重大的決策必須由局裡面來做,我個人覺得倒是可以嘗試。" "周新宇。"馮雲山咳嗽一下放下報告閉上眼睛,"這個周新宇倒是個角色!多少年也沒遇到過這樣出色的敵人,是個人物哦!" "馮局長的意思呢?"王斌問。
"策反周新宇這樣的敵人,是冒很大風險的。"馮雲山睜開眼睛,"他的家族祖上就是在我們這邊被鎮壓的地主惡霸,當然也是有血債的,所以他跟共產黨之間的仇恨是根深蒂固的。拋開這些不說,這些年來互相之間的隱蔽鬥爭都是傷痕累累。從敵人一下子轉為我們的關係,他需要走的路不是一般的長。" "這個人值得我們運作麼?"王斌問。
馮雲山仔細想著:"按照他的思想邏輯分析,他肯定會和新領導有矛盾。但是恐怕現在不是時候,他是個狠角色,不會那麼輕易就轉過方向。我們策反一個工作對象,必須先掌握他的心理變化。'岳飛'比他單純的多,也用了幾年的時間。周新宇肯定是要比他要費勁的,雖然現在風雲變幻,但是在他的個人政治前途沒有受到直接厄運之前,不要碰他。" "'岳飛'的意思,是想和他側面試探一下。"王斌說,"他們是新兵連的把兄弟,長期關係不錯的。" "把兄弟?"馮雲山苦笑,"你跟老侯也是把兄弟,算數嗎?在工作面前,這些都是一紙空文!通知'岳飛',不要輕舉妄動!什麼時候可以接觸,讓我們觀察分析以後再決定。" "是!" 王斌回答完往外走,馮雲山叫住他:"等等!你回來以後去醫院沒有?" "還沒顧得上。"王斌不好意思地笑。
"不象話!"馮雲山斥責他,"你現在立即把手上的工作整理好,然後去醫院看看老婆和孩子!還有,陳點點也懷孕了!你代表局裡買點禮物去看一下,肖天明大概下個月就回來。這個消息你可以告訴她,但是要注意場合。" "怎麼都要當爸爸了?"王斌笑了,"我們這哥幾個都趕一起了?就剩下雷鵬沒結婚了。" "那個嘎小子?"馮雲山笑笑,"在你們外派的這段時間,他正跟跆拳道館的一個女教練粘乎呢!你的情報落後了,他已經打了結婚報告!就等你們都回來,再結婚呢!" "真的啊?"王斌驚喜地,"雷鵬也要結婚了?!" "你以為呢?"馮雲山笑道,"趕緊先去看看老婆孩子,然後去看看陳點點。如果時間充裕,就去看看跆拳道館找雷鵬吧!剛剛結束的專項工作他完成的不錯,我給了他點時間讓他陪女朋友。他肯定在那兒挨摔呢!" "啊?!"王斌更驚訝了,"雷鵬也被人摔?" "那女孩是武警女子特警隊下來的。"馮雲山也樂了,"身手不比雷鵬差,這次這個嘎小子有的拼了!"王斌跑到醫院,一推門看見了楚靜正在抱著孩子餵奶。他哈哈笑著:"楚靜!我回來了!"楚靜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也沒法動:"回來就回來唄,關上門!"王斌跑過去:"快讓我抱抱女兒!" "別鬧!餵奶呢!"楚靜著急地說,"你這一鬧,她又得哭了!你可不知道,你閨女可能哭了!一哭就一宿!"王斌笑著逗女兒:"是不是啊?閨女?看爸爸回來了,笑一個?"孩子看著王斌,恐懼地哭了。楚靜趕緊哄著孩子:"哦——哦——不哭咯!不哭咯!媽媽抱抱——你說你這人,你不回來我們娘兒倆多好啊!瞧你這一回來,雞飛狗跳的!"王斌不好意思地笑著,看著楚靜白皙的臉湊上去親了一下。楚靜急忙推他:"去去去!又沒德行了,這在醫院呢!"王斌還想湊上去,門咣地被撞開了。陳點點衝進來大喘氣,臉紅撲撲的:"靜靜姐!" "喲!點點,我說還要去看你呢!"王斌急忙站直了恢復常態笑著說,"怎麼了這是,火燒眉毛了?" "我……我……"陳點點咧開嘴哭了,"我今天檢查了……" "怎麼了?!"楚靜馬上警惕起來,"孩子怎麼了?!" "我……我……"陳點點擦著眼淚哽咽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