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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周新宇摘下帽子看著她的眼睛,"是真的!"上官晴看著周新宇的眼睛,獲得了信心:"我只是想在死之前搞明白,我到底是誰。——我相信你,周叔叔。"周新宇點點頭:"你今天找我,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情——你應該接受精神檢查,如果你的精神分裂存在,死刑判決是沒有意義的。"上官晴眼睛當中燃燒起來:"我可以不死?" "現在還不好說。"周新宇低聲說,"我會去和你的辯護律師聯繫,想法庭爭取這個機會。"上官晴哭出來:"周叔叔,只有你對我最好!"周新宇低下頭:"別說這些了,現在最關鍵的是搞清楚你是不是精神分裂。中共安全部對你施加的神經控制藥物可能影響很深,如果死刑推翻你也需要接受治療。我走了,現在就去找你的辯護律師。"上官晴眼巴巴地看著他出去,感激地哭了。
軍情局局長辦公室,局長站在窗前思索著:"你覺得這樣做有意義嗎?她已經給我們闖了不少禍,我要承擔很大的壓力的。" "利用神經控制藥物,到底可以控制對象多久,控制多深現在國際情報界都沒有一個權威的證明,但是大家都在使用。"周新宇在他身後緩緩地說,"我們需要第一手資料,這對以後我們的工作很有幫助。她現在處於精神分裂狀態,我覺得對一個這樣的分裂病人做工作應該比對一個神智健全的人容易。如果我們可以完全控制她,在對敵工作方面我們會有幫助;如果我們不可以完全控制她,她反正是一隻單飛的孤燕,對我們的工作不會有任何影響。反過來說,即便她徹底恢復原來的記憶,她的手上有了血債,也是沒有回頭路的,無論是把麻煩扔給中共還是不得不和我們合作,都沒什麼壞處。"局長認真想想:"這個事情只能你親自負責,其餘任何人不能插手。" "是。"周新宇立正回答,"我會負責到底。" "還是叫孤燕專案吧。"局長說,"你親自經營,親自訓練,親自指導——記住,麻煩要扔給中共方面,不能再給我們惹事了!" "明白!"周新宇敬禮。
"黑社會!"陳點點衝進病房就哇地一聲哭了。剛剛給肖天明換完藥的護士嚇了一跳,肖天明苦笑著說:"我女朋友。"護士捂住嘴笑笑,拿起東西出去了,轉身關上門。陳點點撲過來抓住肖天明的手泣不成聲:"你被警察抓住了?" "誰說的?"肖天明笑笑,"警察是不敢抓我的。" "那你怎麼住在公安醫院?"陳點點哭著問,"我一聽你的電話就嚇壞了,你不會被判刑吧?"肖天明哭笑不得:"不會不會!" "你們組織有那麼大勢力嗎?"陳點點著急地哭著問,"你別騙我啊!" "我沒騙你。"肖天明笑笑,"我跟你說過——我們是中國最大的黑社會。"陳點點擦擦眼淚,巴巴地抓住肖天明的手指:"你傷好了嗎?" "差不多了。"肖天明笑著刮刮她的鼻子,"下周我就出院了。"陳點點抱住肖天明的脖子流著眼淚:"我知道我傻,你就是別跟我撒謊就成了。好不好?你有危險要告訴我,我可以等你的。"肖天明腦子裡面閃過"True lies"這個電影名字,苦笑了一下。"點點,你今年二十周歲了吧?" "差五個月呢!"陳點點嘟著嘴,"怎麼了?你嫌我小了?" "不是不是。"肖天明急忙說,"我是看你長大了沒,是不是足夠成熟。" "誰說我沒長大,你不過就二十三啊!"陳點點臉上不高興了,"說啊,想說什麼就說啊!" "好。"肖天明嚴肅起來,"我問你——你知道李克農嗎?" "李克農?"陳點點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說李克勤吧?當然知道啊,香港歌星啊!唱《紅日》的,太奶油了我不喜歡。你問他幹什麼?"肖天明忍不住噴了,無奈地擺擺手:"算了算了!以後再說吧,你還是太小了!" "哎呀你告訴我啊!"陳點點摟著他的脖子撒嬌,"告訴我啊!誰是李克農啊——"雷鵬推門就進:"哎喲!操,我來的不是時候!告辭了告辭了!"陳點點蹭地就跳起來了臉紅撲撲的:"鵬鵬哥哥。"肖天明喊住他:"哎——你幹嗎去!" "我先去看王斌!"雷鵬嘿嘿笑著,"你們倆繼續繼續!" "你別去了,楚靜在那兒呢!"肖天明招手讓他過來,"你去幹嗎去?燈泡啊?"雷鵬撓撓腦袋,笑了:"怎麼現在這個新情況我都不掌握啊?合著你們的保密意識一個比一個強啊?我整個就是一個局外人啊?"肖天明接過他扔過來的蘋果張嘴就要咬,陳點點皺起眉頭:"洗了沒?拿來,我去給你洗洗!"肖天明無奈只好把蘋果給她,陳點點拿著一兜子蘋果出去了。肖天明伸伸手,雷鵬把門關上。
"局裡面怎麼說的?"肖天明低聲問。
"現在還不知道,這幾天部領導牽頭就開總結會。"雷鵬說,"不過氣氛都很緊張,我們內部有問題是肯定的。部頭都怒了,要一查到底!"肖天明嘆口氣,沒再說話。
那邊特護病房,甦醒過來的王斌臉色蒼白看著窗外發呆。楚靜在給他攪拌牛奶:"溫乎了,可以喝了。"王斌沒反應,楚靜笑著推推他:"你想什麼呢?"王斌回過神來,楚靜弄起一勺子牛奶吹吹:"喝吧,王大幹部!"王斌沒什麼表情喝了一口,擺擺手示意不想喝了。楚靜趕緊問:"怎麼了?哪兒不舒服?我去叫大夫?"王斌搖搖頭:"我胸悶。"楚靜就不說話了,低下頭想了一會:"王斌,有問題早晚是要解決的。你這樣把自己身體搞垮了可不是個事兒啊?" "你也懷疑馮局長?"王斌看她。
"我?"楚靜苦笑,"我誰也不懷疑,我又不是做內保的。這個不是我份內的工作,我懷疑又有什麼用?相信組織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不高興又有什麼用?" "他是我的養父。"王斌淡淡地說,"我從小到大的偶像,真正男人的偶像。"楚靜也很難受:"我們都要相信組織,會搞明白的。不是嗎?喝牛奶吧,你身體得養好。不然就是問題搞清楚了,你身體也垮了也不是事兒啊?"王斌還是搖搖頭:"我喝不下,我還有事情沒想明白。"楚靜看著他:"你在想韓曉琳?" "對。"王斌轉過臉看楚靜,"我怎麼也不相信她會跟敵特的絕密行動攪和到一起來?!她跟這行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她是學教育的啊?"楚靜想想:"也許是他們故意放的障眼法呢?再說她不是出……"她說著就住嘴了。
"我總覺得她沒死。"王斌幽幽地說,"她在什麼地方,這個地方我們都不知道。她好像一直在想我,我有感覺,我真的有感覺!" "你是太想她了。"楚靜輕聲說,"王斌,你要善待自己。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後悔也沒有用。" "我是在想她,我真的在想她!"王斌嗓音哽咽著,"我總是在想,如果我當時答應她,她就不會出國!她不出國就不會出車禍!——現在我又在想,如果她不出國就不可能跟敵特的絕密行動沾邊啊!你不知道我心裡多內疚,跟針扎一樣難受啊!" "事情還沒搞清楚,你這樣只是會搞垮自己的精神。"楚靜嘆口氣,"你想過沒想過,你是一個國家幹部?你有工作的,有很多工作還在等著你去做?我也不想跟你說什麼大道理,你比我更明白。但是你這樣不是個事兒啊!你得挺過來啊,王斌!我們總是在說'難忍能忍,難捨能舍',你那材料寫得比誰都好,怎麼到你自己身上就做不到了呢?你太讓我失望了,王斌!"王斌穩住自己,深呼吸:"對不起,我真的是太難受了。" "你左右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楚靜無奈地說,"行動總結你就是躺在擔架上也是要參加的,你還不在腦子裡面過一過整個事情的前後?"王斌苦澀地笑了:"我看這個黨小組副組長你來干好了,你比我有政治工作才能!" "我才不稀罕呢!"楚靜也笑了,"多大的官兒啊,你當我樂意三天兩頭去開會?有那個時間我自己去健身不比什麼強?來,張嘴!喝牛奶——" "按照組織程序,我必須首先和你談。"徐公道坐在馮雲山辦公桌前,"可以開始嗎?" "好,你說。"馮雲山習慣性地打開保密筆記本看看表,"等一下,我先寫一下時間。" "我們整個行動計劃,只有我、魏處長、徐睫和執行小組的四名同志完全掌握。"徐公道緩緩地說,"除此以外,報務員也知道,因為他給國內發報匯報了計劃。" "那個報務員呢?"馮雲山想著,"調回來了嗎?" "是的,已經回國了。"徐公道說,"這是正常程序,一切都在按照規定辦理。"馮雲山點點頭:"你繼續。" "賊鷗在曼谷的談話當中,提出了一個具體的懷疑對象。"徐公道說,"還提供了一些模糊的證據,有些是明確的。" "他說是誰?" "你。"馮雲山一驚,抬起頭:"我?" "對,馮雲山。"徐公道長出一口氣,"他還提供了一個明確的證據——你的養子王斌,是殉職幹部的孤兒。這個不算什麼,因為別的渠道也可能得到王斌的一些零散資料。但是他提出了一個明確的指向——王斌的女朋友叫韓曉琳,是他的小學同班同學,青梅竹馬,在美國留學。"馮雲山驚訝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