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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當兵了好不好?"孫珍珠流著眼淚吻著陳光的手說,"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哪裡我都願意!" "不可能的,我走不了的。"陳光推開她的手搖頭,"我把我所有的積蓄都給你吧,你去給你爸爸看病別做這個了。" "陳大哥!"孫珍珠哭出來,"我愛你!你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我們不可能的啊!"陳光說,"我有老婆!我有單位!我還是黨員,還是幹部,我有制約的!最關鍵的是——我愛小梅!" "陳大哥——"孫珍珠聲嘶力竭地哭著,"那我怎麼辦啊?我怎麼辦啊?我已經愛上你了啊——" "你以前不也沒有我嗎?"陳光說,"我不是嫌棄你,是因為我愛小梅啊!"他站起來,低下頭:"我走了,那個信封有個存摺,你自己去取吧。密碼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他緩緩往糙叢外面走。
"陳光。"聲音異常冷靜,陳光一愣站住了。他慢慢回頭,看見孫珍珠站在那裡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的柔情和痛楚,只有一種平靜。
"珍珍,你怎麼了?"陳光以為她要去死。
"打開天窗說亮話。"孫珍珠冷靜地說,"我現在就可以到坦克研究所去告你。" "告我?告我什麼?"陳光一驚,"我沒有對不起你啊?" "嘴在我的身上,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孫珍珠冷冷地笑,"你不信就試試看,看我敢不敢。我還可以把這個寄去,讓他們化驗。"她舉起內褲。
陳光看著她:"你想幹什麼?我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了?"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不叫孫珍珠。"孫珍珠說,"我也是軍人,我的軍銜和你一樣都是中尉。"陳光奇怪地看她,以為她魔怔了。孫珍珠冷冷一笑繼續說:"我的服役單位是T軍事情報局,我是中尉諜報員。" "你是特務?!"陳光真的驚訝了,隨即臉色變了:"你想幹什麼?!拉我下水?!" "對,就是拉你下水。"孫珍珠冷冷地說,"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和我合作。" "不可能!"陳光眼中冒火,"我現在就宰了你,狗特務!" "你可以試試!"孫珍珠冷冷說,"你是裝甲兵中尉,我是諜報員中尉——你可以試試我們誰更能打。"陳光高喊一聲撲上來,孫珍珠簡單一個擒敵動作就給他按倒了:"我提醒過你,你不是對手!"陳光怒吼著:"狗特務,我不會下水的!" "你別忘了,你有未婚妻,你還是軍人!"孫珍珠冷笑,"我要是豁出去了,你什麼都完蛋了!你的愛情,你的職業軍人生涯,你的家庭,你的朋友同事全都會拋棄你,你就是一個徹底的窮光蛋!" "不管你怎麼說,我不會下水的!"陳光梗著脖子說,"我寧願自殺也絕對不叛變軍隊!" "你自殺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給你全都揭個底朝天!"孫珍珠冷靜地說,"到時候你的未婚妻你的父母你的領導同事朋友全都會看見,你陳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偽君子?!" "你個混蛋!" "我也是軍人,所以我也了解軍隊會如何處理你這種自殺者!"孫珍珠笑笑,"你就是死了,也會背著個'叛徒'的帽子!"陳光急促呼吸著,孫珍珠慢慢鬆開他。陳光抓著地面,突然哀嚎起來:"啊——"孫珍珠冷靜觀察著陳光的反應,蹲下慢慢細聲細氣地說:"陳大哥,何必呢?我又不是要你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只是你順手可以做的,沒人會懷疑你的。"遠處,躲在高處樹叢當中的雷鵬戴著耳機,手裡舉著超指向話筒在錄音。
陳光哭夠了,抓著地面手指都抓出了血。孫珍珠還在柔和勸說他,陳光咬著牙齒:"你別說了——說,你要什麼?" "猛虎主戰坦克的設計說明書和訓練大綱糙案。"孫珍珠輕聲說,"你果然是聰明人,我就麻煩你這一次。完事我就走,再也不聯繫你。"陳光沉默著,急促呼吸。很久,他緩緩地說:"你必須發誓——再也不聯繫我!" "當然,我說到做到!"孫珍珠笑著扶起陳光的腦袋,"看你嚇得一頭汗,我給你擦擦……" "你躲開!"陳光一把推開她,"你別碰我!——我可以給你,但是你不要碰我!你是毒蛇,一條偽裝凍僵的毒蛇!我怎麼那麼傻,就被你咬了呢?" "這是我的工作。"孫珍珠有點悽慘地笑,"我跟你說句心裡話——如果一個情報單位打算搞誰,基本沒有逃得了的。你也一樣逃不了,一個人是不能和龐大血腥的情報單位作對的。" "我答應你。"陳光閉上眼睛,"我給你,但是你必須馬上離開!" "當天就走。"孫珍珠如釋重負。陳光揮揮手:"你滾!我要一個人呆一會!"孫珍珠起身穿好衣服:"我理解你,中尉。對不起,我也是執行任務。再見,等你的好消息。"陳光自己趴在山坡上,壓抑地哭起來。哭聲也變得很大,他傷心地哀嚎著。
……王斌聽得受不了了,他摘下耳機丟在桌子上,肖天明默默的看著他。王斌傷心地哭著,趴在桌子上傷心地哭著:"為什麼你不讓我攔住他?" "這是我們的工作。"肖天明低下頭說,"我也很內疚。" "他本來不是鼴鼠!"王斌捂著自己的眼睛,"可是現在他是了!你滿意了?!" "我再說一遍——王斌同志,這是我們的工作!"肖天明心也很痛,"如果陳光不是你的髮小是個陌生人,你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工作嗎?干我們這個行噹噹然不是六親不認,但是我們不能對不起最高利益!" "你讓我安靜會!"王斌突然怒吼。
肖天明起身,對雷鵬招手。兩個人都無聲地出去了,王斌自己坐在桌子前。他看著監視器,看著耳機,看著超指向話筒,也看著放在自己手邊的紅色封面的國家安全偵察證。
盾牌,五星,短劍,以及那莊嚴神聖的"國家安全"字樣組成的證件正面圖案。
王斌的右手手指緩緩滑過紅色偵察證圖案下面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部偵察證"那行莊嚴神聖的小字。隨即他的右手緩緩放在偵察證的圖案上面,最後一滴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他聲音顫抖著卻很堅定:"我的父母和我都宣誓效忠於你,我會遵守我的誓言。"陳光的意外出現使得安全部門監控目標範圍擴大了,市局偵察部門開始介入。更多的幹部被派來,將孫珍珠、陳光等可疑目標完全徹底監控起來。整個小鎮和坦克研究所內外都變成了安全機關的一個透明的大魚缸,而孫珍珠和陳光就變成了兩條在我安全乾部密切注視當中的金魚。正如鎮派出所長所說——"一切盡在掌握".變得憔悴也變得嚴肅的王斌一絲不苟地在完成自己的工作,陳光熟悉的身影和聲音此時此刻變得那麼遙遠。那個曾經在一起度過少年時代的"虎牙",那個立志從軍報國投身疆場的裝甲兵軍官,那個從山溝回來還拐了一個民辦女教師的陳光——似乎都變得那麼遙遠,變得那麼陌生。在王斌的面前和耳朵裡面,只有代號"比目魚"的這樣一個監視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