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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曉春的匕首還扎在裡面,他試圖拔出來再次扎進去,但是他的右手被一隻有力的手按住了,緊接著手銬銬在了他的手腕上。
蕭劍林拍拍韓光的肩膀:“結束了。”
韓光扭曲的臉慢慢恢復往日的冷峻,他一把丟下步槍站起來,兩個胳膊的血都在流著,他卻渾然不覺,他徑直穿過身邊奔跑的特警隊員、武警官兵和預備役步兵,大步走開。
蔡曉春極力掙扎著,被四個特警隊員按在地上上了反銬,嘴裡上了防止咬舌自盡的口托。他的眼睛還是暴怒地睜著,看著韓光的背影,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
韓光走著,走著,突然,他劈手搶過身邊的武警戰士手裡的81自動步槍,轉身上栓瞄準。
蔡曉春支吾著,毫不躲避,怒視韓光。
韓光的手在顫抖,眼睛在冒火。
周圍的軍警們都慌成一團。
蔡曉春的臉上露出笑容。
韓光的槍口在顫抖,呼吸急促。蕭劍林盯著他說:“真正的刺客,不是漫無目的地殺戮。你是一個刺客,不是槍手。”
韓光的眼睛慢慢失去了殺戮的火焰,他的槍口逐漸不再顫抖。他關上了槍的保險,平穩著自己的呼吸。咣!槍被扔到地上,他不管面前掙扎支吾求死的蔡曉春,轉身繼續走去。
薛剛迎面走過來:“山鷹。”
韓光一把拉住薛剛:“帶我去見冬兒!”
薛剛愣了一下:“山鷹,你現在就去見冬兒,我不覺得是個好主意。你聽我說……”
韓光打斷薛剛的勸說,吼著:“帶我去見她——”
薛剛看著韓光,嘆了口氣,轉身向車走去。韓光跟了上去。
白馬被兩個特警押出來。王濤默默注視白馬,白馬也看著王濤。
《狙擊生死線》第十三章?(12)
“帶走吧。”王濤的臉看不出表情。
白馬被特警帶走,臉上浮出苦笑。
11
“我是否需要申請迴避?”唐曉軍問高局長。
高局長看看他,又看看監視器上審訊室裡面的紀慧:“你現在跟她還有來往嗎?”
“沒有,”唐曉軍說,“我跟她半年前就結束了。”
“那就不需要迴避,除非你自己心裡有鬼。”
唐曉軍拿起自己的資料袋:“明白了,謝謝局長信任。”
高局長笑笑:“不用謝我,你的信任是用命博來的。好好去做吧,不要讓我失望。”
唐曉軍點點頭,起身走。他大步走向審訊室。門口,把門的特警打開房門,他徑直走進去。紀慧面無表情地坐在裡面。唐曉軍進來,房門在後面關上了。
唐曉軍看著紀慧。紀慧沒看他,眼中無神。唐曉軍把資料袋甩在桌上,慢慢走到紀慧身旁。紀慧還是不看他。
“紀慧。”唐曉軍的聲音很嚴肅。
紀慧抬起眼睛,仿佛從什麼冥思當中回過神色。唐曉軍慢慢繞到她的身後:“我想我不用再做自我介紹了,你很清楚我是誰,我來找你問話幹什麼。”
紀慧冷冷一笑:“是的,我知道你是誰。”
唐曉軍繞到前面,逼視著紀慧的眼睛:“現在你要告訴我——你是誰?你到濱海來幹什麼?”
紀慧不說話。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上手段嗎?”唐曉軍的語氣咄咄逼人。
紀慧冷笑:“你當然敢。你為了擇清楚你自己,你會對我格外嚴酷。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唐曉軍隊長。”
“你錯了,不是為了擇清我自己。是為了真相——我要知道真相,你對我隱瞞的真相。”
紀慧奇怪地笑:“真相?你想知道什麼?我到底跟幾個男人上過床?”
唐曉軍撐著桌子,在她的對面注視著她:“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為了生存。”紀慧還是那種笑容,“你知道嗎?毒蛇是最美麗的,但是也是最脆弱的。毒蛇可以置人於死地,但是自己卻更危險;因為在攻擊的時候,毒蛇是最專注的,以至於會忽略了對周圍的觀察。”
“你怎麼會成為一條毒蛇的?”
紀慧看他:“是命運選擇了我,而我不能選擇命運。”
“我反覆查對了你的資料,你在去國外留學以前的資料是真實的,在國外的學歷也是真實的——那麼我基本可以判斷,你的命運變化是在國外留學期間。”
紀慧不說話。
“告訴我,在國外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這樣費勁問我,有什麼用?你的老闆都知道。”
“老闆?”唐曉軍納悶了。
“對,那些國際刑警們。”紀慧笑著,“他們對我應該是了如指掌,為什麼不告訴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許是沒到時候,也許是永遠不會讓你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暗殺事件,這裡面有政治的因素。而政治,似乎不是你這刑警隊長的管轄範圍。換句話說,此時此刻來審問我的,不該是你——既然他們不來,顯然是不想浪費這個時間;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真相。”
《狙擊生死線》第十三章?(13)
唐曉軍看著她,沒有反駁。
紀慧嘆息:“或許這些永遠都是秘密,除了這個秘密世界以外的人不該知道的秘密。而你,雖然是個出色的刑警,卻永遠被排除在這秘密世界以外。這對你有好處,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唐曉軍拿起資料袋。紀慧很意外:“你不問了?”
唐曉軍淡然說:“你說得有道理。”
“你沒有什麼要問的嗎?”紀慧意味深長地問他。
唐曉軍反問:“你以為我想問什麼?”
紀慧的臉色慘白,她無力地笑笑。
唐曉軍平淡地說:“你以為我會傻到問你——你有沒有愛過我?”
紀慧笑笑:“不可以嗎?”
“我很清楚答案,所以我不會問。”唐曉軍表情變得複雜,“而你,也很清楚你的命運歸宿。”他轉身出去了,重重帶上房門。
紀慧呆坐在裡面,還是那種奇怪的笑。
12
亮著警燈的吉普車闖入公安醫院。車還沒停穩,滿身血污的韓光已經跳下車:“冬兒——”
薛剛跟著跳下來,拉住韓光:“你先不要激動!”
“冬兒到底怎麼了?!她怎麼被送到精神病院來了?!”
薛剛壓低了聲音:“山鷹,冬兒受到了強烈刺激。她現在神志不清醒,你這樣去見她,對她沒有好處。”
韓光一把抓住薛剛:“帶我去見她——”
薛剛為難地看著他。
病房裡,穿著白色病號服的冬兒坐在床上,她已經洗澡,白皙的臉上美麗依舊。她在跟芭比娃娃說話:“你叫什麼名字啊?我不知道我叫什麼,他們都叫我冬兒。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叫我冬兒,可能我是冬天出生的吧。你呢?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