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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去拼那不知道結果的多少分之一,他寧願規劃一個新的開始。
但是孫川跟他不一樣。
這個男人從事發最初的沉穩,中間惡化的急躁再到如今的沉默,心態一直在變化,情緒一直受影響,唯獨信念從沒改變過。
在私下,他也跟一些相關行內的朋友打聽了一下。
回答都是十分的不樂觀。
他知道那是很保守的友情答案,真正的現實情況或許比他們所表達出來的,還要糟。
考慮了幾天之後,他趁著有一天下班的早,一通電話把孫川給叫回了家裡。
說是讓回來吃飯,卻其實廚房什麼都沒動。
孫川打開門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任傑坐在沙發上,咬著根煙在看文件,而茶几上,沙發上,滿地幾乎到處都是文檔紙張。
有些訝異的揚眉,孫川走過去隨便拿了一張:“你這是加班?”
在他的印象里,任傑幾乎不會把工作上的資料帶回家。
果然,那些文檔上的東西跟任傑的工作範疇完全無關。
全部都是一些危機公關和各種傳媒的列表數據。
任傑取下煙抽了一口:“過來看看,咱倆商量個方案吧。”
經營方面的事他不在行,但是在公關處理上,他自認還是有兩下子的。
孫川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看著任傑文件上被圈勾出來的地方,顯然他坐在這裡看文件不是看了一時片刻,那麼多的資料,差不多都有瀏覽過的痕跡,或多或少。而茶几上任傑的電腦開著文檔,似乎也整理了不少東西。
“媒體這東西用不好是殺人不見血的兇器,用的好就是推波助瀾的助力,你不能總被對手壓著應對,有些時候,該主動點。”他咬著煙眯了眯眼睛。
今天他打了幾通電話,跟幾個傳媒的朋友聊了聊,顯然沒幾個人想到他會過問孫川的事情,有些話里有所保留,有些倒是說的還算實誠,機會不是沒有,只是過程大概比較辛苦。
幸虧他在這個圈子裡好歹也算是有點身份,找人辦事,他不是沒有門路。
這大概是第一次孫川見到任傑工作時候的樣子,平時兩個人的職業內容相差太多,幾乎沒有需要溝通的地方,而任傑也從不把工作帶到生活里,所以他除了知道對方是個公關經理,其他的接觸,僅有的一次是當初他找自己租場地的時候。
任傑究竟是個多NB的公關,能力到什麼程度,他從來沒有好奇也沒有過問過。
但是他知道任傑是個金牌公關。
甚至在他餐廳出事之前沒有多久,還有過獵頭公司找過任傑。
但是當時任傑的回答是不太想改變生活現狀。大的公司當然發揮的空間更大,但是人才扎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他寧願跟著規模中性的企業慢慢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享受逐漸成功的那種成就感,也不願意站在前人栽好的大樹下面喝著飲料賣樹葉。
孫川看著身邊人難得認真嚴肅的表情,半天之後微微笑了笑,拿起文件看了兩眼,然後放下:“這方面我一竅不通,只能聽你的。”
在事出的最初,他不是沒動過找任傑幫忙的念頭。至於最後為什麼沒有開口,裡面的理由連他自己都想不清楚。
但是,如今任傑主動開始做了,他才發覺其實他心裡開心的情緒更多些。
應對媒體上,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有經驗的人。
以前是懶得花費力氣,現在是摸不到門路。
哪怕是一句正常的話,你說出口,在報紙或者電視上出現,似乎就能換了一個味道,他不知道那些玩弄文字遊戲的人到底哪來那麼多的扭曲思路,但是明顯現在的情況是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但是不說也是錯。
任傑對孫川的答案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他歪頭看了他一眼,視線從上到下的掃了一圈:“全聽我的?”
“全聽你的!”
孫川答的痛快。
“行吧,先做飯後洗碗,一會兒跳個脫衣舞看看。”
淡淡的說完,他掃閱文件的動作卻沒有停頓半分,感覺到孫川摟過他的肩膀輕輕的蹭在他臉側時,他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淡定。
再艱難,兩個人一起扛總是要好過一個人亂撞。
既然孫川不想放棄,那他也就只能陪著一起走到黑了!
接下來的時間,任傑跟孫川兩個人都在為了這件事四處奔走。
孫川倒是真的如他自己當初所承諾的,所有公關方面的事情全面配合任傑,哪怕是要他背那些他以前所鄙視的發言稿,也是二話不說拿起來就背。
他信任任傑,不需要什麼理由。
在媒體的運作上,畢竟對方要比他熟練太多了,很多交涉,甚至他不用開口。
共渡難關永遠要比同享天下來的辛苦,偶爾在一個問題上兩個人意見不合,也能爭到面紅耳赤。
但是任傑氣著去上班,回去孫川公寓的時候,就會看到滿桌的菜。
“來來來,任大公關辛苦了,吃點東西慰勞一下。”孫川往往笑的有點無賴,但是更多的是包容的退讓。
任傑覺得這招用多了其實會失效的。
就象一份發言稿,你不可能會用兩次。
但是偏偏孫川這種態度對他來說是屢試不爽,哪怕是心裡咬死了這件事上他不退讓半分,最後還是會選擇折中的妥協。
“我操!你竟然說你不擅長談判?”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摔,任傑覺得對面這個人簡直就是扮豬吃老虎啊。
孫川只是笑笑:“我就是家具買多了。”然後一伸手討好的去摸摸任傑的頭髮:“這問題我不能這麼答,太對不起人了。”
他知道任傑現在的立場是完全站在他這邊的。
但是利益之下,他還是想保有自己的那點堅持和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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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傷害這種事,不是說你經歷了之後就要十倍百倍的奉還回去,他不介意耍些手段,但是一定要玩的光明正大。人家跟他刷底限,他對刷回去不是太掉價了?
——做生意的人不適合堅持這份驕傲。
這句話任傑跟他說過。
他明白,但是現在還不想妥協。
“總歸還有別的辦法嘛……”孫川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並不輕鬆,但是不乏調侃。
走過的路,沒有一條是輕而易舉的。
但是,他一路走來,都是姓孫名川的爺們兒。
這點原則,直到現在,都不曾改變。
媒體關係在任傑的概念里,與其稱之為天性就是落井下石,不如說成是基本態度是趁火打劫。
欺軟怕硬狐假虎威,特別是還喜歡跟人玩那些無聊的文字遊戲,自以為有多高明,卻不過就是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社會化而已。
他幾乎不與傳媒圈的人交心,這純粹是一種本能。
但是往往就是這樣,你交心的越少,朋友反而越多。大家都出於利益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倒是更容易達成一致。
孫川這件事,他動用了不少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