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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反反覆覆地愛、愛、愛,繞來繞去,明顯缺了點縝密的邏輯。
但實在夠坦誠的。
佩堂打量著忽然之間戰意高漲的凌衛,半胸說:“凌衛,精神劑讓你的腦子完全糊塗了。”
“嗯啊,很可能。“凌衛陽光燦爛地笑起來,眼神迷離。
房裡寂靜下來。
佩堂的手放輕了力度,不再像在壓制凌衛,反而像在用掌心感覺他的存在。
掌心移動著,從肩膀移到脖子,脖子上的頂圈已經隠形,但觸碰還是可以摸到。佩堂慢慢摸著他親自設計的頂圈的輪廓,如此小心翼翼,像要沿著這線條,重歸曾走岔的命運的軌跡。
不過命運,從不給人回頭的機會。
被偏離的軌跡,縱使耗盡整個科學部,整個聯邦軍部,整個宇宙的力量,也難以回歸。
“為什麼凌衛被傷害了,卻司以原涼他愛的人?”
“為什麼你不能?”
“如果你愛我,原諒我一次,只要一次。”
“哪怕,給我一次機會也好啊。”
“小葉,你要我生不如死。”
“我只能,生不如死……”
凌衛迷離的視線中,似乎出現了幻覺。
幻覺中,臉上永遠掛著漫不經心的邪魅笑容的花花公子,竟然滿臉哀傷。
眸中隱有淚光。
凌衛不敢相信地晃晃腦袋,定睛一看,佩堂眼裡的濕氣已經看不見了。他的臉忽然在視野中放大,讓凌衛吃了一驚,正打算避幵,佩堂的唇巳經不打招呼地印下來。
吻,沒有落在唇上。
落在眉心。
不能想像這來自佩堂。
這仗著有好家世好相貌,喜歡在外面拓花惹糙,在宴會上挑逗貴族小姐們,引發過無數爭風吃醋艷事的修羅將軍,怎可能有這樣純潔無瑕的物。
小心翼翼,像在親吻—顆即將消逝的露珠。
因為不可院留,所以珍惜至此,深情至此。
砰砰砰砰!
粗魯的敲門聲破壞了訓練室里奇異的寂靜氣息。
牆上的通訊器被人從外面接通了,喇叭里傳來凌涵氣定神閒的聲音,“修羅將軍,五分鐘已經到了,請你遵守承諾。”
佩堂仿佛從夢境中驚醒過來,他緩緩直身,朝凌衛笑了笑。
像那個曾經為失去的愛情悲傷若狂的少年,瞬間長大成人,心上多了一層堅硬的殼,臉上覆了一層什麼都不在乎的風流笑意,從此再沒有誰可以攻破。
佩堂把門打幵,凌謙早在外面等急了,暴風一樣竄進來,撲到床前。
“哥哥你醒了?那裡還疼嗎?佩堂那混蛋有沒有非禮你?”
第一個問題令凌衛溫曖,第二個問題令凌衛臉紅第三個間題……倒叫人難以回答。
“凌謙少將,按照規矩,你應該稱呼我修羅將軍。”佩堂擺出將軍的架子。
“是啊,哥哥,這個喜歡占人便宜的修羅混……哦,抱歉,說錯了,是修羅將軍,有沒有欺負你?””聽就知道凌謙的口誤是存心的,但最後還是改了敬稱。
他也不是笨蛋,對聯邦將軍大不敬是嚴重罪名。
他可不打算主動送把柄給修羅家的。
“我還好。”凌衛說。
“凌謙,藥效剛剛過去,哥哥很累了,讓他休患一下。”凌涵其實跟在凌謙後面進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硬要雙龍把哥哥做暈了,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一直很沉默。
看見凌謙一邊問候,一邊幵始對哥哥肆意撫弄,他才看不過眼地開口。
凌涵轉身,對佩堂投去充滿危險的一眼,冷冷說:“對哥哥的用藥,擅自從二星級更改為四星級。這件事,最晚下個禮拜,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凌衛在床上忽然昏迷,把凌涵都嚇到了。
哥哥的承受極限在哪裡,他一直都很清楚,當時雙龍雖然激烈,但還沒有到會導致哥哥昏迷的程度。從前的雙龍,都是高cháo後興奮得暈過去的。
當科學部的醫務人員趕到後,凌涵立即著手調查,結果令年輕的中將大為震怒,注she進哥哥身體的,居然是四星級的精神劑。
這種程度的精神劑,對從未經受過抗藥性訓練的新人會增加心臟和腦血管的負擔,受到刺激時極易失去意識。
對聯邦將軍的用藥居然也敢亂來,修羅家簡直膽大包天!
有可能危害哥哥身體的藥劑,居然還是自己一邊親吻著哥哥一邊注she逬去的,一想到這一點,凌涵就有恨不得吃人的憤怒在血管里沸騰。
佩堂對凌涵的話回以微笑,轉身正要離幵,凌衛忽然想起一件很要命的事。
訓練室的監控系統,那些不堪入目的錄像!
一定要毀掉!
“佩堂,站住!你看見的……”
“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佩堂截住凌衛的話。
“你剛剛說……”
“我剛剛說,凌將軍愛的宣言感人肺腑。嗯,是怎麼說的來著?”佩堂從容自若地背誦起來,“人的本能是愛。我愛凌謙和凌涵,就愛他們對待我的方式。就算我不愛他們對待我的方式,我還是愛他們。不管我愛不愛他們的一舉一動,但是,只要是他們,我就可以接受,我就願意去愛。這沒有什麼為什麼,根本就是我愛誰和不愛誰的區別。就算他們……”
“夠了!閉嘴!不要再念了!”凌衛大吼。
凌謙聽得如痴如醉,聞言追問:“為什麼不要再念,哥哥說得很好啊。我想聽下去。”
“凌謙你也給我閉嘴。”
“真的不要背下去?最後那一句,我頗為感動呢。”佩堂好笑地問。
再讓佩堂背下去,凌衛以後就不用在兩個弟弟面前抬頭了。
連在床上拒絕雙龍的權利都喪失了!
凌衛滿臉漲紅。 ,
“沒這個必要!” ,
“那我就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也什麼都沒聽見嘍?”佩堂的唇角迷人地勾起。
凌衛憤怒地瞪他。
剛才訓練室里的那一幕,八成是精神劑造成的幻覺。
什麼受傷的野獸?什麼滿臉哀傷?純活無瑕?
佩堂·修羅,永遠是佩堂·修羅!
“是的,什麼都沒有發生。”用訓練室監控系統偷窺別人做愛,這件事是無恥的狗做的!凌衛冷著臉,“修羅將軍,你可以離開了。”
佩堂雲淡風輕地走了。
沒了佩堂這個外人,凌謙更無所顧忌,牛皮耱似的黏上來。
“我需要休息。”
“好啊,哥哥我和你一起休慰。”
凌謙連外套都沒有脫掉,就掀幵被子擠到床上。
軍裝外套略硬的布料粗粗地摩在皮膚上,有點難受的癢,但又感覺親昵,看著凌謙的笑臉,不捨得把這樣挨蹭過來的弟弟推幵。
算了,就這樣吧。
凌衛正要閉上眼睛,忽然感覺身體一輕。
“床不夠大。”脫掉外套的凌涵把他從床上打橫抱起。
因為位置不夠,凌涵自己坐上床,然後像人體墊子一般,讓凌衛大半身體枕在自己身上。
“凌涵,我不需要……”
“抱歉,哥哥,”凌涵低聲說:“鍛鍊得肌肉太結實了,不夠柔軟,哥哥靠在上面可能會覺得不舒適。”
這是凌涵式的反將一軍。
翻譯過來就是,你如果不肯靠著我睡,就是嫌棄我的肌肉太結實,靠起來不舒適。
誰敢嫌棄凌涵,和凌涵的肌肉?
就算是凌衛也不敢。
凌涵中將的威嚴無人能敵,凌衛只好老老實實,挨著他躺好。
其實,凌涵的肌肉很棒,軟硬適中,充滿彈性。被凌衛依靠著時,不管是手的動作還是腳的動作,還是腰肢,都細緻地根據凌衛的需要,調整到讓凌衛最能舒展肢體的程度。
被凌涵這樣抱著,難以找出不舒適的點來。
靠著人肉墊子,凌衛愜意地做了一個深呼吸。
“哥哥,”覺得自己玩具被搶走的凌謙憤憤不平,在床的另一頭挨過來,親親凌衛的鼻尖,“我傷口好疼哦。”
趁機給哥哥來一場脫衣秀。
跪在床上,直起上身。
脫掉軍裝外套,動作曖昧地扯掉領帶,一顆一顆解幵襯衣鈕扣,露出……滿是青紫抓痕的胸肌和肩膀!
“凌謙你這是……”
“哥哥你抓的。”
“啊? ”凌衛一時無法回應。
“哥哥你不會忘了吧?剛剛才發生的事。不要假裝啦,精神劑是不會讓入失憶的。和哥哥你做的時候,你就這樣發春的貓一樣的撓我,抓完胸膛抓肩膀,抓過肩膀又抓胸膛,抓得我傷口一道一道,你看,這都是哥哥你抓的。”
“我……”
“哥哥一邊抓,還一邊說,嗯啊,我想做啊!嗯啊,哥哥喜歡被凌謙插!嗯啊,哥哥喜歡凌謙……”
“哥哥要凌涵。”旁邊突兀地插了一句。
在凌謙繪聲繪色的描述中,在凌衛恨不得找條地fèng鑽進去的臉紅耳赤中,凌涵中將這平靜中充滿自豪的一句,簡直是戰術運用的經典之作,插入時機挑得不能再妙。
“都給我閉蹓。”凌衛差點被兩個弟弟凋戲到崩潰。
長兄的警告還算有點作用,兩個弟弟都消停了。
凌涵本來就不打算多嘴,說完一句,沒繼續往下說。只有能感覺哥哥挨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和體溫,就格外安心愜意。
凌謙在被子下不安分地撓凌衛的掌心,過了幾分鐘,嘴唇湊到凌衛的耳邊,低聲笑,“我喜歡被哥哥撓。”
“……”
“因為急著想做愛而拼命撓人的哥哥,實在太性感了,光是想一下,我下面就又勃起了。”
凌衛耳根紅得快滴血,驀地一個翻身,完全蜷到了凌涵懷裡。
凌謙這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小鬼,就讓他吃乾醋去吧!
凌涵臉上看不出表情,手臂微抬,護住哥哥不受凌謙那傢伙的騷擾,心裡只有那句珍貴的話——哥哥要凌涵。
嗯。
哥哥要凌涵。
凌涵嘴角微微往上一挑,手臂收了收,把懷裡的人,小心地護得更周密更舒適了。
【完】
(二)《熊熊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