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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母在一旁冷眼旁觀,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倆此刻的表現有點兒不太對勁。她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撞了撞身旁同樣樂得見兒子吃癟的丈夫,低聲問:“我怎麼看小顧這反應……跟媳婦兒有了孩子似的?”

    江父深以為然。

    江邪是藝人,這個身份幾乎決定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大眾的密切關注之下,甚至連一個微小的細節也會被無限放大。當媒體拍到他出沒醫院時,可不會覺得他只是前去看一顆折磨的他痛苦不已的牙,他們會往更勁爆、更吸引眼球的方向無限聯想。

    譬如絕症、梅-毒、抑鬱症……

    等到一篇報導下來,眾口鑠金,哪怕只是個小小的傷風感冒也能被擴展成癌症晚期。幾乎所有的藝人都深受其害,連去看個病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被人亂寫些什麼。

    好在江邪家中還是有軍區背影的,白管家因此事先聯繫了特殊的軍區醫院,保密措施做得極為嚴格,尋常人根本無法進去。此時還擔心自己在小嬌妻面前英明神武的形象的江邪堅持拒絕兩人陪他一同進診室,顧影帝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焦急,同白川一同坐在診療室外的椅子上等著。

    診室里悄無聲息,顧岷心焦的不行,不得不站起身來踱步轉了幾圈,緊接著抿了抿薄唇,便想去拉診室的門。  

    “顧先生,”管家的手臂擋在門前,溫和地笑道,“少爺說了,希望您不要進去,還是請您在這處等候吧。”

    顧岷冷聲道:“怎麼沒聲音?”

    “您希望有什麼聲音?”白川也很是莫名其妙,瞧見他的模樣,不由得輕笑一聲,“難不成,是孩子的啼哭聲?”

    瞧這人在門口團團轉的模樣,真的像極了一個等待自己孩子出生的傻爸爸。

    “少爺是不會出聲的,”他低聲道,不知想到了什麼,面上的笑容一點點消融了,“或許,他曾跟您說過他為何如此偏愛甜食麼?”

    江邪本是一個自律性極強的人。他的目標明確,對自己熱愛的事物抱著百分之二百的純粹熱情,從作息到飲食都規定的一清二楚。他不沾煙不沾酒,每天堅持十點之前上床睡覺,硬生生在人生才進展到四分之一時過起了古稀老人的尋常生活。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他就是自己生命里的常勝將軍。

    直到他被人算計,染上了毒癮。  

    “那種新型的毒品,遠比您想像的要難戒的多,”白川若有所思垂著眼,聲音沉靜而平穩,如同條緩緩流淌的河,“只是一點,便可讓人痛不欲生,更何況——少爺當年,是被注射進了整整一管。”

    顧岷瞳孔緊縮。

    他曾見過毒癮發作的人,在他幼年所待的國家,有些州的法律准許吸入一些毒性並不強烈的毒品。然而儘管成癮性很弱,他還是常常在街頭巷角看到那些瘦的皮包骨頭、眼神病態的人,他們幾乎都是無意中一腳踏進了這個泥沼,之後便再也沒有力氣掙扎出來,只能在這腥臭的泥潭裡越陷越深,等著被這粘稠的泥漿徹底吞噬。

    誰不想爬出來?

    誰又有力氣爬出來?

    提起刀槍和心內瘋狂燃燒的渴望作戰,這本就是一件瘋狂的事。

    “可即使是在毒癮發作的時候,少爺也從來沒求過我,”白川唇角的笑意愈發清晰,“他從那道鬼門關里生生闖過了,我想,您也該知道。”

    顧岷抿緊了唇,忽然道:“白管家,恐怕是有別的話要說。”  

    “顧影帝是個聰明人,”白管家溫和的笑眼定定地望著他,“與聰明人說話實在是省力,我也不再與您賣關子了。”

    “少爺他的意志和定力,都遠超您的想像。他既然下定了決心,那便一定是一輩子。”

    “請您——務必要好好地待他,拿出堪與他匹配的責任感和信心。”

    他頓了頓,笑的更深了,如同春風拂面。

    “否則,相信我,您是不會想領教江家的手段的。”

    那才是真正的黃泉路呢。

    -----

    靠在診療椅上的江邪頭一回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懷疑,牙齒雖然沒有徹底報廢掉,卻傷到了裡面的牙神經,不得不拿針把神經硬生生挑斷,在沒有打麻藥的情況下,江邪眼睛盯著天花板,感覺像是又走了一道鬼門關。

    好不容易等到醫生說一句“好了”,他才從椅子上翻身起來,瞬間又被嘴裡的苦味兒弄的蹙起了眉頭,嫌棄地咂了咂,“怎麼這麼難吃?”  

    醫生擦拭器具的手一頓,幽幽地回頭看他:“因為那本來就不是讓人吃的。”

    江邪下意識又要去口袋裡摸顆糖緩解一下,待反應過來,手便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他一路嫌棄地咂著嘴出了門,門口等待的兩位傻爸爸立刻站起身來,迫切地問:“怎麼樣?”

    江邪用一個字乾脆利落概括了自己如今的感受:“苦!”

    管家強調:“不能吃糖,您之後將禁一切甜食。”

    “不能吃就不能吃唄,”江邪懶洋洋伸手搭住了小嬌妻的肩,定定地望著他幽深的望不見底的眼睛,“我這不是有我自己的糖麼。”

    他在上車後,毫不客氣地抱緊了小嬌妻的腦袋,在那兩片總是緊抿著的薄唇上輕輕印了下,因為怕將藥味兒傳輸過去,到底沒敢深入。

    正當他心滿意足想向後撤時,腦袋卻突然被另一隻大手牢牢固定了。小嬌妻眼睛裡頭都是燃燒著的火光,一下子掌控住他的下巴,毫不猶豫熨出滾燙的高溫,將舌尖探進去,廝磨碰撞著,隱隱還能聽到嘖嘖的水聲。在掃過那顆剛剛經受過摧殘的牙齒時,顧岷的動作陡然輕柔了許多,把它含著舔了又舔,那傳出來的一點兒苦味漸漸被甜蜜的津液覆蓋了。  

    “還苦嗎?”男人微微後退一點,舔斷唇邊的銀絲,問他。

    胸膛里的火都燒了起來,一整簇□□被猛地點燃,江邪哪裡還嘗得到一絲苦味?他眼睛眨也不眨望著小嬌妻,忽然伸手,勾上了對方的皮帶。

    “還苦什麼?”他啞聲說,“你最甜了。”

    江邪真是頭一回有這樣粗暴的想法,然而此時此刻,他渾身上下都脹得生疼,滿心想的繼續被那顆作妖的牙打斷的偉大事業——最好把男人丟到床上牢牢銬上,一直艹到他蹙著眉咬著牙喊哥哥,讓他再這麼不知輕重地撩撥自己!

    前面開車的白管家瞧見后座兩個人眼看著又要黏糊到一起去,不由得對自家少爺生出了一種是深深的憂慮。

    他雖不曾心悅過什麼人,可見的世面卻也不少了。這麼多年代替江家出面解決各項事宜,像這種同性相戀的也見了不止一樁兩樁,早已算不得是什麼稀罕事。

    可就憑著他看人的眼光,就顧岷那身形,那體魄,那氣質,他怎麼也不覺得顧岷會老老實實躺下當受!

    白管家滿懷憂心地想,他家少爺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才會用那種看著美味大餐的篤定眼神看著顧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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