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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這一句話出口,祁樂樂的臉色頓時便變了。她平日裡看起來極溫和又好說話的一個人,此刻突然間沉下了臉,反問:“什麼叫一個陣營?為什麼要在一個陣營?”
她是聽說了林木吸毒的消息,可這和江邪有什麼關係?
片刻後,祁樂樂自己坐在電腦前,只覺得一陣陣手腳冰涼。從心底裡頭湧出來的那種寒意幾乎瘋狂地蔓延到了四肢五骸中,將她整個人生生地凍在了座位上。
入目的標題全都觸目驚心,下面的評論更教人心冷。
【江邪不還是洗白了嗎?憑什麼換成林木就往死里噴?】
【都是吸毒的,有什麼區別?這種人渣還不退圈,留著過年嗎?!】
【雙標黨,看見江邪有背景就能輕鬆原諒,到了林木這麼一個新人這就站在道德制高點了——這群人是腦子有問題嗎?捧江邪的臭腳就以為他會理理你們嗎?】
甚至連林木的粉絲也到了江邪的微博下瘋狂屠屏。
【你能理解的吧?你也遭受過這樣的痛苦,求你了,出來替我們小木頭說一句話吧!】
【他那麼乖,不可能幹這種事的,我們都相信他!】
【江邪!出來發聲啊!!!憑什麼就你一個人能夠被原諒???】
【懦夫!虧我當時那麼相信你!】
……
祁樂樂把滑鼠捏得更緊了點,用力地閉了閉眼。她的眼前恍然又出現了一年前鋪天蓋地的風浪,那時她的屏幕整整一夜不曾熄過,而那一夜,不知道有多少和她一樣堅信信念的粉絲屏幕閃著星星點點的光。
這怎麼能一樣呢?
祁樂樂不懂。
她只覺得,這些不斷湧現的腥臭的惡意,簡直就像是黑暗中隨影隨行的惡蛆——它們緊緊地依附著任何一個有光芒的人,迫不及待地從對方身上汲取養分奪取陽光。
可以的話,祁樂樂希望江邪永遠不用面對這些。
可江邪的粉絲就和他本人一樣,永遠學不會臨陣脫逃。她輕聲呼出一口氣,隨即登上了有幾百萬粉絲的“江邪個人吧”微博帳號,毫不猶豫正面迎敵。
來啊!
不就是轉移公眾目光,不就是想拖著別人一起下水!不就是抱著你那些說都不敢說出來只能背地裡偷偷像老鼠一樣計劃的噁心心思!
誰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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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三十分,江邪的粉絲團體正式表明態度。
【江邪個人吧:清白與否,自有法律評判。抱歉,除了江邪,我們沒有義務信任任何人,這件事與江邪家無關,江邪家也不想關心,也請你們不要逼迫著別人表明立場。】
言下之意,誰做出來的事兒誰擔著,不要沒事就想著給自己找個戰友,自己落了水就非要別人也沾一身臊。
我們care嗎?
我們根本不關心好嗎!
比起個人吧還經過斟酌的文雅言辭,資源博的態度就犀利的多。
【江邪個人資源博:近日,有不少人問我為什麼不對林木吸毒的事發表意見,對此,我想說——
他是江邪兒子嗎?不是。那他是我兒子嗎?也不是。
那這到底關我屁事!!!】
童宵舉著手機,由衷感嘆,“陛下,你這粉絲就像是你生出來的,這脾氣性格都和你是同一個模子,”他頓了頓,又問,“你確定沒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江邪正坐在床頭濕漉漉地擦頭髮,聽了這話,似笑非笑抬頭望了自家經紀人一眼。
“你們皇后可還沒點頭呢,我哪兒來的私生子?”
他懶洋洋探出舌尖,將唇角上一滴搖搖欲墜的水珠兒卷進嘴裡,笑的春-情蕩漾,“他要是同意給我生……我倒是沒意見。”
童宵瞧見他那個表情,頓時覺著一陣膽寒。
古裝的發片又多又厚,再加上一身厚重的盔甲,即使是這樣的天氣也能捂得人滿頭汗。江邪又愛清潔,洗頭的頻率飛快地上升到了一天三四回。經紀人站在一旁瞧著他拿著電吹風呼呼地吹頭髮,又拿手粗暴地撩,簡直心疼的不得了,“輕點兒,祖宗,你輕點兒!——你可別把自己給薅禿了!”
江邪哂笑一聲,手上的動作卻依言輕了點。熱風將他的頭髮呼呼吹拂起來,如同涌動的、光亮而漆黑的麥浪一層層翻滾著,洗髮露的香氣隨之飄蕩而來。童宵深吸一口氣,正想和他討論下如何公關,卻聽見房間的門被篤篤敲響了三聲。
“哪位?”
他問了聲,站起身去開門。
顧影帝身形筆直地站在門口,他的唇很薄,唇線又凜冽分明,本是會讓人覺著刻薄的長相。可偏偏因為唇形好看,這紙片似的薄唇也能抿出勾人魂魄的意味來。
他衝著童宵點點頭,“是我。”
經紀人瞧見是他,忙將位置讓出來,“他在裡頭呢!”
顧岷嗯了聲,順著他指引的方向踏進去。
陽光明亮,呼啦啦灑了滿床。江邪懶洋洋靠坐在床頭吹頭髮,瞧見他進來了,衝著他挑了挑眉。
“想我了,嗯?”
顧岷沉沉地望著他,想也不想應道,“嗯。”
“……”
被完美忽視的童宵頓時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足足有五百瓦亮的大燈泡。
他倒退幾步,飛快從這門裡退出去,想了想,又把門一下子帶上了,關的嚴嚴實實。誰知這樣一回頭,他又在走廊盡頭看到了另一個人,登時一愣神。
“寇少?”
那人衝著他一點頭,風塵僕僕。
“我擔心他,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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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
顧岷接過了江邪手裡的吹風機,幫著這人吹著半濕的頭髮。江邪半闔著眼靠在他身上,由著他的手一下一下拂過自己柔密的髮絲,神態慵懶又悠閒,如同把白肚皮乖乖亮出來讓人摸的貓,就差從喉嚨里擠出幾聲軟綿綿的哼唧。
說來也奇怪,他和顧岷相識也不過短短几月。可這人從氣息到溫度,似乎都是令他覺著無比熟悉而安心的,他閉著眼,顧影帝身上的氣息讓他想起冬日裡挺立的白樺林。
“難過?”
恍惚之中,他聽到男人的聲音。顧岷的手稍稍用了些力道,在他的後腦處一陣輕一陣重地按摩著,問。
“為什麼要難過?”
江邪從他的手下掙脫出來,扭轉過頭,眼神灼灼地望著他。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他說。
瞧見男人默不作聲,他嘴角揚起抹笑來,懶洋洋地向後一捋頭髮,“你不在國內,所以不知道……那可真值得紀念,那是哥哥我這二十幾年來栽過最大的一次跟頭呢。”
因為年輕時行事隨心所欲又口無遮攔,江邪得罪的人也多,童宵曾經牙疼地說,江邪的仇敵手牽手能繞地球一周。他看見自己看不慣的事情就要發聲,看見虛偽的人也會立刻冷嘲熱諷揭穿對方真面目,毀別人人設毀的樂不思蜀,因此還曾被封為毀人設小王子,專注毀人設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