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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繁簡直嘆為觀止:“你打算穿著輪滑鞋打棒球?”
他隱約覺得,江邪的腦洞像是從火星接來的。
“你懂什麼,”江邪說,“這叫創新!創新,不僅是推動人類發展的不竭動力,更是我們偉大的社會主義事業不可缺少的要素,還是——”
眼看他又開始上課,眾人都不禁一陣頭疼,急忙打斷了他的紅色思想教育,“成成成,江哥說玩什麼就玩什麼。”
“去哪兒玩?”寇繁問。
江邪往不遠處的別墅群里一指,“那兒有塊空地。”
他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加了句:“不僅能玩棒球,還能玩人。”
這話一出,意味已經很明顯了。軍區大院兒里的孩子都是從小跟著江邪廝混到大的,個個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聽見這裡頭隱隱有些挑事的意味,不僅不打退堂鼓,反倒哦哦哦起鬨起來,鬧哄哄推搡著往前滑。
“走走走!”
“玩玩玩!”
門衛這關過的很容易,他們都是經常來這附近飆車的,個個都讓門衛覺著臉熟。況且都是首長家的孩子,寧得罪商不得罪官,這樣的身份地位,也沒有人敢攔這一群紅二代,因此只能陪著笑臉,由著他們彎下腰,腳下滑輪速度加快,一下子消失在了視線里。
江邪遠遠地便看見了328棟,房子裡的燈亮著,只亮了臥室里的一小盞。
還好亮著。
他舔了舔嘴唇,在眾人的呼喊聲里慢吞吞站定了,找好了角度,隨即擺開姿勢,腰部下蹲,一下子便將手裡的棒球用力擲了出去!
別墅的玻璃應聲而破!
寇繁:……
眾青年:……
他們站立在原處,全體都懵逼了。
“成了,”江邪拍拍手,“喊保安吧。”
寇繁:……
眾青年:……
他們更懵逼了。
聽到聲音的保安來的很快,一路上都心裡惴惴,原本還想著這群人都是被家裡從小慣到大的,恐怕不好處理,因此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想接這個燙手芋頭;沒想到這群紅二代態度卻一個比一個好,為首的江邪誠懇地握住他的雙手,表示自己願意全額賠償,希望裡面的房主能接受自己的歉意。
保安看他態度如此良好,忙撥打了內線,詢問房主該如何解決。他們等待了許久,卻只等來那端的男人一句簡短的話,“不用了。”
保安掛斷了電話,遲疑道:“不好意思,這位先生說,不用你們賠,他自己便可以派人重裝……”
幾個人面面相覷,還沒來得及有反應,江邪的下一段戲已經猝不及防地開演了。
“那怎麼行!”
他厲聲說。
“我們的父親爺爺,從小堅信的信念就是為人民服務!”他慷慨激昂地說,“到了我這兒,怎麼能反過來占人民的便宜?——不!我一定要賠,不僅賠,還要向這位受驚的房主當面道歉!”
瞧著他堅定的眼神,幾個助攻也終於明白了其用意,跟著喊起來。
“道歉!”
“對,我們要道歉!”
“誰都別攔著,誰攔著我們跟誰急!”
……
說是道歉,實際上幾人把這別墅的各個出口都堵住了。這般鬧哄哄了半日,別墅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另一位主人終於有了動靜,許是知道了這群人不看到他的真面目就不願離開,他點亮了客廳的燈,雙手轉動著輪椅,極其緩慢地從黑夜中滑了出來,隨著輕柔的滾動聲音,漸漸行至了半明半暗處。
江邪的呼吸猛地一窒。
此刻,寇繁也終於覺出不對了,他拉了拉江邪的衣襟,低聲問:“他那張臉……和你家小對象的臉……”
小胖子張大了嘴感嘆:“真像啊!這麼大年紀了,追星還這麼瘋狂?”
何止是像?
除了嘴唇不比顧岷那般薄之外,他們的面部輪廓幾乎是一模一樣——江邪眼睛一眨不眨望著那轉著輪椅靠近的人,極其緩慢地意識到了什麼。
頭皮轟然炸開了。
他考慮了千百種情況。
來尋仇的毒販、對小嬌妻心懷不軌的綁匪、企圖敲詐一筆的八卦記者……
然而這些可能性中一定不包括,這個人居然是他家小對象的生身父親!
更別說他還在一上來就像是群黑-社會一樣,集結兄弟砸了自家老丈人玻璃!
江邪眼前一片黑。
他咽了口唾沫,強行笑道:“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
哈,哈,哈哈哈……
第43章 陳年舊事
這些話,連江邪自己聽來也是覺著單薄可笑的。
可男人面上的表情卻仍舊巋然不動,甚至連眉梢眼角都沒有一絲細小的變化,他定定地坐在輪椅上,宛如一尊用沉默的岩石打造的雕像,不聲不響地融進這半明半暗的光線里。
江邪看著他,一時間又覺得忍不住的想笑——他家小對象又嬌又乖萌,還揣著一顆粉撲撲的少女心,可這人明明頂著相似的一張臉,神情卻萬分不同——江邪猜測著這樣的神情出現在顧岷臉上會是怎樣的場景,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半晌後,男人的眼睫終於動了動。他抬起眼,望了一眼將他團團圍住的紅二代們。
“就是他們?”
他的聲音低低的,莫名有種金石的質感,透著點淡淡的涼意。保安聽了這話,忙向前一步,笑呵呵的試圖打圓場,“是。先生,您看這……他們也不是故意的……”
一邊是軍區首長家的孩子,一邊又是小區里原本應當被奉為上帝的業主。瞧見受害的業主緘默不語,保安站在一旁,心頭火燒火燎的,焦急的不行,想了想,到底是出了頭,委婉地繞著圈子轉了轉,“這位先生,這一次的損失,您看怎麼辦?”
男人卻像是不曾聽見他的話,神情絲毫不變,反倒扭過頭來對江邪道:“我認識你。”
江邪目光沉沉地望著他,因著他這句話,心頭猛地一跳。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張開那唯一與顧岷不相同的嘴唇,淡淡地吐出信息量巨大的話語,“我認識你,也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
“你……”
男人猶豫了下,到底是動了動嘴唇,扭過頭去。他的眉眼都深邃有力極了,如同拿著銼刀一刀刀打磨出的,明明男人味道十足,卻並不會令人覺著不修邊幅,相反,那股子掩也掩飾不住的荷爾蒙氣息漏的到處都是,每一條線條都沾染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你,走吧。”
他的手搭到輪子上,緩緩說。
“我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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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門忽然被推開了,與此一同相伴進來的,還有一聲輕柔的“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