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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也說了麼,”奚含卉扭頭望著她,勾唇一笑,“除了我,這圈裡,誰還有這個資本?已經等了這麼久,就算多等點時間又如何?”

    這些推拉間的分寸和距離,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若即若離、時隱時現,這樣隱秘地滋生的情愫和愛-欲,才能生長成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激發起一個男人的征服心。所以這些日子裡,奚含卉總沒令他得手,只是拋下個誘餌,緊緊地把這條大魚釣著。

    然而今天,是時候該收網了。

    “對了,這個,”經紀人把另一瓶香水交給她,叮囑,“聽說這是杜爺喜歡的味道,多噴點。”

    香水的味道濃墨重彩在空中鋪展開來,她坐上專程來接她的車,聽著經紀人在身旁一路暢想著將來紅極一時盆滿缽滿的美夢,漫不經心地望向窗外的風景。城市的一角呼啦啦從她眼前掠過,她拽了拽裙角,心裡頭都是另闢生天的喜悅。

    這些喜悅在她身姿裊娜地踏進房裡後,一下子戛然而止,匆匆劃下了一個還滴著墨的休止符。她看到了兩頭正衝著她滴著腥臭口水的惡犬,它們迫不及待地奔上來,把尖銳的獠牙刺向她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為了支持自家兄弟,寇繁豪爽地包了一百場《雁門關》,把軍區大院的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請去看了一遍。江邪無論怎麼說也攔不住他,只得隨著他去了,反正他們誰的手裡也不差錢,不過是平常手小,向外花的地方不多罷了。

    聽說奚含卉住院的消息時,他正在同寇繁及幾個看完電影的兄弟一起飆機車,電話那端童宵的聲音還帶著些幸災樂禍的笑意:“聽說是被嚇的,平常虧心事做多了吧,能被嚇到住院?”

    江邪左腳撐著地,懶懶地哼一聲,“誰說不是呢。”

    奚含卉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塊礙眼又甩不掉的口香糖,每每看到時都覺得心頭一陣噁心。對方靠綁著自己上位的歷史仍舊曆歷在目,江邪並不是什麼善人,當不成以德報怨的聖母,他講究的向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並不打算將那些硬生生受了的氣輕而易舉放了。

    他的另一隻手將黑白的頭盔掛在了車把上,問:“怎麼,病得挺重?”

    “好像是,”童宵說,“聽那邊兒醫院的人說,精神好像都有點不正常了,說話顛三倒四的——嗨,話說回來,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她自己遭到的報復而已。”  

    他在那邊又絮絮叨叨了什麼,順帶叮囑江邪少吃甜食,免得牙齒壞的更厲害。江邪在這邊兒一面聽他說,一面淡定地從兜里剝了一顆奶糖又放嘴裡,臉上嚴肅又正經:“嗯,我知道。”

    寇繁不由得失笑,伸手碰碰他兜里鼓鼓囊囊的糖袋子。等身邊的人掛斷了電話,他才收回支著地的長腿,問:“誰住院了?哦,就是那個之前總找你事的小明星?”

    “嗯,”江邪把頭盔重新戴上,意味不明道,“她找上了杜朗。”

    寇繁臉上的表情一滯,隨後輕笑著搖了搖頭,“杜太監啊……難怪,這是自尋死路啊。”

    他和江邪小時候皮得很,上樹掏鳥窩、下地下室尋寶,幾乎是無所不做,而這軍區大院也就成了他們日日玩耍的樂園,闖下的禍都可以論打計算。

    就是在那樣年幼無知的時候,他們誤打誤撞發現了杜朗一直深深埋藏著的秘密。

    軍區里人都知道杜朗疼他那個侄子杜名顯,一路將對方提拔上來,卻少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沒有自己的孩子。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雖然身旁相伴的美人換了一打又一打,杜朗骨子裡的偏執和自卑卻從來都沒變過,他下意識便覺得,這些女人都是看不起自己的。這種瘋狂的想法一旦種下了,便無法再輕易拔除,杜朗對這些年輕的、美貌綻放著的生命,甚至是抱著仇恨的。

    恨意發展到了一種程度,杜朗折磨人的手段也就隨之越來越多,雖不會把人玩死,卻能把人玩瘋。

    而偏偏,在奚含卉迫不及待想要從金主的牢籠里逃脫時,有人悄悄地給她指引了這麼一條“康莊大道”。

    她迫不及待就走了上去,甚至沒看清這條金光熠熠的路下究竟都埋藏著什麼。

    “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江邪捏緊離合,擰了兩下把手,在發動機啟動的轟鳴聲中道,“雖然哥哥我不喜歡這樣的手段,可這是她自己眼巴巴湊上去的。”

    寇繁也重新發動,帶著些風流氣兒的眉眼間都像凝結著冰霜,聲音冷漠:“杜太監在那個位置上,也坐了夠久了。”

    ——是時候動一動了。  

    兩人一前一後躥出去,仿佛兩道雪亮的閃電般劃破了夜色,衝進了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裡。

    “過年一起去夏威夷玩?”寇繁在呼嘯的風聲里提高聲音問。

    “不去,”江邪懶洋洋回答,“我家小對象要來呢。”

    他可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招待。

    寇繁一愣:“見過家長了?”

    “嗯,”江邪降了點兒速,漫不經心回答,“就剩老爺子那邊沒過了,準備讓他在家裡住幾天。”

    聽了這話的寇繁猶豫了會兒,第二天就指揮著人吭吭哧哧把一個箱子搬進了江家,直直抬進了江邪的房間。正在譜曲的江邪望了眼箱子,又莫名其妙抬起頭來望他,“老寇,這是幹嘛?”

    寇爸爸表情很嚴肅,一手搭在他肩上,語重心長:“老江啊。咱們古代有一句老話,我覺著說的特別對。”

    說罷他直接撕開了箱子上封著的膠帶,把裡面的內容展現給江邪看,“這句話,叫先下手為強。”  

    江邪:“……”

    他摸著下巴,從裡頭掏出來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兔尾巴,抱著嚴謹認真的科學態度鑽研了會兒,隨即又扔回去,舒展開長腿,“這能有什麼用?”

    “怎麼不能用?”寇繁一下子挺直了身,從裡頭翻找了會兒,把一副鐵手銬扔給他,“比如這個,就很有用啊!”

    手銬泛著冰冷的金屬色澤,江邪在手上把玩著,點點頭,“有意思。”

    “是吧?”寇繁極力推薦,“這個還可以帶上一層毛,免得把手腕給割傷了,挺好用的!”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點:“不是我說,關鍵是你那個對象……”

    攻一臉也就算了,就那身材比例,看著都像是在上頭的。重點是寇繁在那一次偶爾和他一起上了個廁所後,就一直處在心驚膽戰的狀態,每每想到都兩眼發黑。

    這……這資本也太TM雄厚了,這是要死人吧?

    哪怕放棄了對江邪的喜歡,他骨子裡也仍舊心疼這個從小陪自己長大的兄弟,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江邪在這上頭吃了虧。因此此刻暗戳戳地再三教導,“這不叫耍陰招,這叫兵不厭詐,狹路相逢勇者勝,怎麼著也得你在上頭,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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