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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再次刷新時,卻驟然在首頁刷出了顧岷的直播預告。字詞很簡潔,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完全是顧影帝一向的風格。
【顧岷V:明天上午九點,直播見。】
祁樂樂的腦海空白了一瞬。
直播。
開什麼玩笑呢,無論她家江江還是顧岷,走的都完全不是這種接地氣風,一個又酷又拽插上倆翅膀就能上天,另一個清冷少言踩上倆雲朵就能成仙,哪個像是能和他們這些粉絲直播嘮家常的樣子?
說真的,直播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祁樂樂更相信。
她對這個高仿號的直播宣言嗤之以鼻,調轉過頭去想嘲笑一下這個高仿的情商,卻猛地愣住了。
顧是顧岷的顧,不是孤也不是股。
岷也是顧岷的岷,不是抿也不是珉。
後頭還跟著一個認證過後的黃V……
祁樂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顧影帝是真的顧影帝,那麼直播……
……等等。
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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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亮起來了,房間裡卻仍舊是昏暗的。明亮的天光被窗簾悉數擋在門外,不甘願地篤篤敲門也沒有被放進來,只好憋著氣在一旁等待,直到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窗簾一角,手的主人抿著薄唇,向外頭看了一眼。
是個好天氣,天朗雲清。
床上的人仍舊在酣睡,凌亂的衣物和紅色絲帶扔了一地,略帶些腥氣的氣味經過發酵,愈發淫-糜,像是根羽毛似的拿尖尖撥弄著人的心——顧岷慢慢將地上的東西都撿起來,當那柔滑的絲帶重新觸到皮膚時,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站起身查看了下江邪的手腕。
沒有傷到,很好。
他一路悄無聲息地下樓,瞧了眼時間,順帶打開了直播。
直播里已經蹲守了三百多萬觀眾,而且人數還在一個勁兒地向上飛漲,驟然瞧見顧岷清俊的臉出現在了鏡頭裡,彈幕一下子刷的更快了,不斷地翻湧著。
【哪兒?這是哪兒???婚房嗎!!!】
【顧影帝美哭宇宙!顧影帝帥裂蒼穹!】
【然而我根本不care這些,快讓我看我家江江!】
顧影帝調整了下坐姿,將鏡頭對準了自己面前:“他還沒起。”
鏡頭裡猛地出現了只肥胖的橘貓,它慢吞吞拖著後腿躍下來,隨即扭過頭,琥珀色的眼睛裡充滿著本不該屬於胖子的機敏,開始對著地面亮爪子,一下一下試圖抓什麼。
地面上的兩個掃地機器人沿著固定的路線向前行駛,橘貓就跟在它們後頭費力地抓,抓了半天也沒撈到,反倒是其中一個掃地機器人突然間轉過了頭,把它嚇了一大跳,弓起背,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喵!”
掃地機器人拖著自己的小鬚鬚,堅定地朝著它駛過去。
“朕該掃廚房啦!”它說,“朕該掃廚房啦!”
橘貓被它追的上躥下跳,最終後腿一用力,試圖跳到桌子上擺脫追擊。可惜由於體重原因,地心引力對它而言極大,它兩條腿在空中無力地蹬了蹬,最後又沉甸甸落回了地上,被掃地機器人逮了個正著。
毛糰子來回抖動,一下子陷入了混戰。
“喵……喵喵喵!”
一眾觀眾都快笑瘋了,瞧著眼前這貓毛飛舞的一幕,問:【這什麼時候養的貓?】
【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辭寶的微博里見過欸……只是好像更胖了?】
【你們說的可真委婉。這只是胖?】
【請你別黑胖砸,這明明叫肥好嗎!】
肥肥的橘貓艱難調轉了攻勢,顧岷挑挑眉,正想要說些什麼,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大清早的,”青年打了個哈欠,“骨骨這是又和我兒子槓上了?”
直播間裡的彈幕一下子刷了屏,各色啊啊啊晃得人眼花繚亂。
江邪絲毫不覺,他剛剛醒來,隨意從柜子上拉了件衣服穿,等到看到松松垮垮的袖子才知道自己錯穿了小對象的。可穿不穿錯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區別,畢竟小對象都是他的了,更何況只是一件衣服呢?
他拖著酸軟的腰走了過來,顧岷唇角含著笑意,朝他張開雙臂。江邪也不含糊,立刻把自己窩進了他臂彎里,順帶一把攬過小對象的頭,親了一口。
吃瓜群眾:【!!!】
江邪原本想著淺嘗輒止,可門戶一開便再不受控制。吻逐漸變得熱烈,唇齒交纏著,隔著兩層屏幕也能聽到嘖嘖的水聲。
“早安吻,”好不容易分開後,他舔掉了自己唇上掛著的銀絲,“你這幹嘛呢,也不把兒子抱過去充電?”
顧影帝泰然自若,“哦,直播呢。”
江邪:“……”
江邪:“……”
江邪:“!!!!!!”
他一把抓過顧岷手中的手機,果然看到了一堆彈幕飛快地飄過,圍觀的粉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親親弄的抓心撓肝,滿屏飄的都是蕩漾的感嘆號,【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大佬嘖了聲。
“啊什麼啊,”他反應過來,懶洋洋教訓,“沒見過人親媳婦兒?”
【是沒見過,哪兒有比老公還攻的媳婦兒……2333】
……才怪!明明就是我比較攻好嗎!
【江江是沒看到他自己脖子上的一打草莓嗎?這話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啊!】
……誰,誰說做攻就不能被種草莓了!
江邪不理這群瘋狂戳他輪胎的人,只是重新將鏡頭轉了轉,問身畔的男人,問:“怎麼突然想起來直播了?”
顧影帝輕聲笑了。
“不是突然想起的,”他慢條斯理道,“只是覺得,我們的婚禮上,角色分工有些錯誤。”
【沒錯2333江江是受!】
【江江明明就是個受!!!】
江邪挑挑眉,冷哼了聲,拖長著音反駁:“前幾天和我說我是天下第一總攻的是誰來著?”
彈幕被他噎的一停,隨後開始瘋狂抵賴。
【不管不管,反正不是我!】
“所以——”
顧岷忽然從自己的口袋中,不緊不慢掏出了什麼。
鑽戒發著閃亮的光,江霸王愣了。
小對象眉眼含笑,瞳孔里盛滿了細碎的光。
“之前不算,”他說,緩慢地單膝下跪,“願意嫁給我麼?”
江邪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顧岷卻忽然又插了一句。
“說願意,”他輕聲說,“今晚就聽你的。”
想做攻想瘋了的江霸王眼一下子亮了。
“所以?”
——你的答案是?
說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從第一眼,這個答案便已經被註定了。
那時的少年扔下了小提琴,頂著薄雪費力將人往上拉;而那時萬念俱灰的他也被這隻手牢牢地從不可脫逃的地獄中拉了上去,終於知道了感情這兩字的真正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