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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了。”
“嗯。”
“那你就快點吧。”
“快點什麼?”明明張大了網等著獵物上門,莫問之此刻的表現卻可以用冷淡來形容。沒有想像中那樣囂張猴急的姿態,讓被體內異物折騰得快暈倒的南天非常詫異。
“那個,可以幫我拿出來了吧。”
“不行。”
“不行?為什麼?”受夠了的南天驀然抬頭,怒火騰得升了起來。
莫問之氣定神閒地斜倚在門柱上,“因為你的衣服,”他伸出一個指頭,挑剔地對著南天的便裝,“我不滿意。”
南天幾乎氣瘋了。這個神經病!
他的屁股裡面塞著一個什麼見鬼的愛的小氣球”,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二十四小時之內,天底下員警不該碰上的倒霉事他全部都碰上了,而這個應該被雷劈成八百塊的死禽獸,居然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挑剔他的衣服?
南天咬著牙問,“我的衣服又怎麼得罪你了?”
“我喜歡警服。”莫問之促狹地擠了一下他的丹鳳眼,用別有居心地口吻說,“那會讓我更興奮。”
南天被他的下流回答氣得臉部扭曲變形。這傢伙,應該在出生的時候就拿去人道毀滅。如果不是礙於遙控器在他手上,南天鐵定已經衝上去拽住他的衣領,往他筆直的鼻子上狠揍一拳。管他什麼絕世美男?哼!
慘痛的經歷後,南天已經發誓再也不相信什麼美男。美人如蛇蠍,漂亮的沒好貨,真是古今至理。
“快點給我把那個破玩意拿出來,否則……”
“給我換警服過來,否則免談。”莫問之沉下臉。
砰!混蛋的N次方!真讓人不敢相信,那個莫問之居然對忍辱負重過來求和的他甩門了?
南天握緊的拳頭氣得發抖,十秒後,爆發出一聲堅決的怒吼,“莫問之,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你下地獄去吧!”
夜涼如水,月色迷人。
叮咚。深夜十點,莫問之豪華私宅又響起了悅耳的門鈴聲。
這個衣冠禽獸!斯文敗類!撒旦!惡魔!下流痞子……南天站在華麗的大門前,把所有能安在莫問之頭上的字眼全部在肚子裡惡狠狠地倒出來。
他確實打定主意死也不讓莫問之得逞。但是,不能大大的痛苦,比直接去死還悲慘上十倍。為什麼?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吃啊,但是夜幕降臨後,不但咕咕叫的胃沒有稍作停頓,而且連肚子也開始發出要去洗手間的強烈信號。
南天當然有屬於員警的堅強意志,但是———他無法容忍自己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被排泄物憋死的員警。那絕對是一個遺臭萬年的頭條!
“比我估計的慢了兩個小時。”莫問之打開門,掃視著一臉悻悻的南天,“你的忍耐力還真不錯,警官。”
他讓開大門,示意南天進來。
“現在……你滿意了吧?”南天站在客廳里,用已經開始發軟的膝蓋支撐著身體,臉上浮現痛苦又羞辱的表情。
“當然,很滿意。”莫問之的目光在他頎長的身段上逡巡。
不出所料,穿著員警制服的南天比白天更帥氣迷人,象徵著權威的制服裁剪得當,完全把他的寬肩窄臀勾勒出來,帶著銀扣的皮帶描出苗條的腰線。莫問之的視線掃過那被警褲包裹著的結實小腿。妙極了。絕對令人熱血賁張的性感。
“那你可以把那個,取出來了吧?”南天鼓起勇氣開口。
尷尬,或者是氣惱,讓粉紅的色澤微微滲入他小麥色的臉側。揉合此刻臉上複雜的表情,對莫問之形成一種相當另類的誘惑。
“可以。”出乎南天的意料,莫問之慡快地把遙控器掏了出來。
南天像看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一樣貪婪急切地看著遙控器。只要按一個鍵,所有的痛苦就可以結束了。死變態,等本警官把那個玩意弄出來,接著老子就……
“不過,在把它弄出來之前……”聽見莫問之邪氣的聲音,南天就知道自己的預感又靈驗了。
帥氣的臉垮下來,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他到底要把我整得有多慘才肯罷手?除了當了那麼一天微不足道的臥底外,南天根本想不到自己對莫問之幹了什麼,要被莫問之玩得那麼慘?
“……你是不是需要一個比較私人的空間。”
什麼?南天狐疑地看著莫問之。這個純種的惡魔現在笑得人畜無害,讓人看不出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想,在你把它拿出來的時候,不希望我在旁邊看吧?還是你想我幫你把它……”
“不!我自己來就好。”南天急忙說。
沒有想像中的刁難,莫問之走過來,打開南天的手掌,把遙控器放進他的掌心。
南天傻眼了。陷阱!一定是個陷阱!下一步他一定會把我領到另一個更可怕的陷阱里去,我知道一定會這樣!
莫問之把南天領到了另一扇門前,“進去吧。”
南天走進去,關上門,警覺萬分地四處打量。
不是更可怕的陷阱,這裡是個洗手間。超大超華麗的洗手間,嵌入牆壁的小水晶燈照she著光澤美麗的洗手台。他手裡拽著那個可以解除一切痛苦的遙控器,左手邊還有個足以令人感激涕零的乾淨馬桶。
一直備受煎熬的腸道又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蠕動。
哦,此時此刻南天從來沒有如此感謝過馬桶的存在。
南天在洗手問里待了三十分鐘。
不必懷疑,他的行動速度已經到達了人類的極限。用三十秒按下遙控器並且把體內那個齷齪的玩具弄出來,接著坐在馬桶上痛痛快快地解決了生理需要,剩下的時間,全部用於把那個遙控器和“變態的大混球”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報仇的感覺真是慡啊!
但是,當他得意洋洋地打開門,打算打道回府時,才發現真正需要報仇的物件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
“該談正事了。”莫問之擺出一副等你很久的表情,拍拍自己身邊的沙發,“來。”
南天板起臉,“我和你沒什么正事可談。”
莫問之的態度出奇地好,“那好,不談正事,閒話家常也行。餓了嗎?”
“呃?”這傢伙話題也轉得太快了吧。
“想吃點什麼?”
南天摸摸肚子,確實很餓,他午飯晚飯都沒吃耶。但是和這個惡魔同桌吃飯?殺了他吧!
南天搖頭,“什麼都不想吃。”他悄悄退後一步,尋找最佳的逃跑路線。氣死,明明他是員警,為什麼充當被逮角色的總是他?
“再退一步,我就動手了。”莫問之小指頭都沒有動一下,但話里的語氣森嚴得讓人不敢忽視,“我從小接受各種體能訓練,這裡又是我的家,門外是我的保鏢群。天時,地利,人和,我至少占有後面二者。相信我,親愛的小天天,你絕對逃不出我的客廳。”
莫問之用一種優雅而可怕的語氣威脅南天,“如果你敢跑,我保證,你今晚會過得痛不欲生。我說的痛不欲生,絕對是比昨天更糟糕的痛不欲生。”他打量著身體變得僵硬的員警,用目光緩緩撫摸南天的身軀。
宛如被視jian的感覺讓南天一陣顫慄。
可惡,他是員警啊,卻竟然被一個嫌疑犯威脅得不敢動彈。但是……南天很確定莫問之並不是在虛言恫嚇。漂亮的外表下,這個男人張眉揚目間,總隱隱透露出極懾人的端肅殺氣。
老爸曾經說過,有的人說的話是絕對不能當成耳邊風的,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南天覺得莫問之就是這樣的人。南天不得不放開握緊的雙拳。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大說,先裝可憐然後再張開血盆大口反咬對方才是王道。
“你到底想怎樣?”
“陪我吃點宵夜。”
“就這麼簡單?”南天不確定地問。等一下,你說的吃宵夜,不會又是什麼香腸吧?
“你認為應該有多複雜?”莫問之站起來,把南天帶到飯廳。
似乎一切都準備好了,莫問之略為點頭示意後,身形高大的僕人走過來點燃蠟燭,默默鞠躬退下。
長形餐桌上,擺滿了令人眼花撩亂的美食,全部用昂貴的水晶碟子盛載,和華貴的天鵝絨桌布相得益彰。濃郁的牛排香味鑽進鼻尖,飢腸轆轆的南天幾乎立即垂涎三尺。
“坐下,吃一點。”莫問之從後面環住他的腰,貼著他的耳朵親昵地低語。
這一刻,他完全和惡魔沾不上邊,及肩的長髮輕輕刷過南天的側臉,讓南天的耳垂痒痒的。南天看了他一眼,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裡,幾乎重溫初見莫問之時那極具誘惑的衝擊。
燭光、晚餐,風度翩翩的絕世美男、恰到好處的浪漫氣氛……南天幾乎要蘇倒在溫柔鄉了。
我一定在做夢。他懵懵懂懂地想找個位置坐下,先安慰一下正哭喊著投訴被虐待的腸胃。莫問之穩而有力的手一把拉住了他。
“要到哪去?”莫問之偏頭對著他微笑,問了一句,隨即坐了下來,拍拍自己的大腿。
猛然又回憶起這個男人有多可怕的南天挪動著想逃開,被他有先見之明地拽住,按到自己大腿上,充滿強悍而不可違逆的氣勢,“給我乖乖地吃東西。”開始有點不耐煩的命令式語氣。
南天真是無語問蒼天。
他,警界的大好青年,為什麼會在這麼一個花好月圓的夜晚,對著浪漫的燭光,坐在他重點調查對象的大腿上,並且面前還擺著一道香噴噴的牛排?
看見南天一直在發呆,莫問之再次把唇貼在他的耳邊,“要我餵你嗎?”
“不!不用!”
南天趕緊拿起刀叉,對付他有生以來遇到的最美味、最充滿浪漫氣息、最詭異、最難以下咽的牛排。
莫問之在一旁快樂地欣賞他的吃相,不時為他選擇一兩樣小菜,送到他面前的碟子裡。
當南天終於拋開種種員警和嫌疑犯的關係之類的繁瑣苦惱,放開肚皮吃個飽後,莫問之又開始親吻他耳後敏感的肌膚,“乖,去洗澡。”
呃?為什麼要洗澡?打著飽嗝的南天一時還沒有反應起他正身處敵區。
“你今晚當然是在這裡睡。”莫問之在他耳邊低沉地發出笑聲,感覺到坐在大腿上的身體驟然僵硬,他又使用了更溫柔的語氣,“別擔心,保證只是單純的睡覺。你的身體今天還不適宜品嘗我的大香腸。以後吧,我會每天都餵得你飽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