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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赫安慰他,“有可能都不是。如果秦少白跟他在一起,很有可能目標是他,小遠只不過被順手牽羊的給搭上了。”
石決明並沒有感覺輕鬆,如果目標只是秦少白,會不會感覺石遠志沒有用,然後……
“簡訊上說,不讓報警。”石決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是不報警是不行的……”
“不,”元赫的聲音透過電波,沉穩地壓在他的耳膜上,“如果真的是綁架勒索,相信我,警方不會比我做的更好。沒人比我更精通這個,交給我。”
石決明的心忽然間安穩了下來。
“我手裡有人,也有武器。”元赫說:“等下讓陳澤帶你過去。你別怕,我會帶著人提前一步過去做好準備。”
“好。”
“把電話交給陳澤,”元赫囑咐他,“穿暖和一點兒,等下下樓的時候你帶上家裡的急救箱,再帶點兒吃的東西、保暖的衣服。還有……我衣櫃最下層有一把槍,讓陳澤告訴你怎麼用。帶在身上。”
石決明腦袋都大了,“你什麼時候在家裡藏了……”想想又覺得現在不是質問這種事情的時候,連忙把手機遞給陳澤,手忙腳亂地去收拾東西。
元赫跟陳澤說話就利落多了,“你卷進來會不會有麻煩?”
陳澤掃了一眼臥室的方向,“不會。能有機會幫上他的忙我很樂意。”
元赫自動忽略了後半句話,“那好,等下你送他去東碼頭。不要離太近,不要暴露你自己。讓他自己過去。”
陳澤沉思了一下,“好。”
“玩過槍嗎?”
陳澤嗯了一聲。
元赫說:“給他講講。”
陳澤稍稍有些頭疼,“這東西不是看看說明書就會用的。”
“我知道,”元赫說:“拿在手裡至少能嚇唬嚇唬人。只要不會誤傷到他自己就行。”
陳澤,“……好吧,這個還是能做的的。”
“保持電話暢通,”元赫說:“我帶人十分鐘之內出發。這樣……你過一刻鐘走廣安大廈那條路去東碼頭。我會安排人在碼頭前一站漁人酒店的路口等你,到時候你下車,讓他自己開車過去。其餘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陳澤聽著他有條不紊的安排,心裡忽然就有些不服氣,“我會把他帶到漁人酒店的路口,至於其餘的事情……見面再議。”
元赫停頓了幾秒鐘,“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
陳澤哼了一聲,“你就算了,我不稀罕你謝。”
元赫,“……”
陳澤看見石決明捧著裝槍的盒子出來,忙說:“我現在要跟他說說怎麼用槍的事兒。等下再聯繫!”
電話掛斷了,元赫做了個深呼吸,心裡暗暗罵了一句髒話。
第84章 另一種可能
石決明在拿到那把槍的時候,整個人就冷靜了下來。這件事或許只是一個玩笑,只是誰心血來cháo的一個惡作劇,但是對於他來說,石遠志是唯一的親人,他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然後去爭取最好的結果。他從來沒有碰過槍,甚至從來沒有在生活里親眼看見過,但是現在,只要知道這個東西能夠幫助他找回他的弟弟,這就足夠了。
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去理解陳澤的講解,去看他的演示,這東西他或許用不好,但拿在手裡卻讓他覺得有底氣,有一種身為男兒與生俱來的熱血情懷。
他忽然就不那麼害怕了。
反而陳澤擔心的不行,一個從來沒見過槍的人就這麼拎著一把真傢伙到處跑,怎麼想都覺得懸。但眼下這情況,似乎也沒法子想那麼多了。
石遠志是被凍醒的,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被人捆得結結實實的扔在空房子的一角。
房裡黑著燈,但房間一側有窗,淡淡月光映在淺色的窗簾上,影影綽綽看得出房間裡的擺設。靠窗處一桌一椅,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是一架木床,床邊立著一人多高的衣櫃。家具擺設看上去都已經有了年頭,有點兒像石遠志小時候在姥爺家看到過的樣式。
周圍很靜,從隔壁房間傳來模模糊糊的說話聲,遠處有狗叫,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響聲。這裡似乎並不是他所熟悉的臨海市。石遠志轉頭看看,他的師兄項城耷拉著腦袋靠著牆壁,還沒醒過來。在他的身旁,他們的老師秦少白已經清醒過來,正瞪著一雙眼睛警惕地打量房中的情形。
“老師。”石遠志小聲喊他,“你沒事吧?”
秦少白轉過頭,嘴裡輕輕“噓”了一聲,示意他別出聲。
石遠志忍了一會兒,悄聲問道:“這是哪裡?咱們遇到打劫的了?”
秦少白搖了搖頭。
石遠志學著他的樣子留神傾聽,這房子隔音雖然不好,但隔壁房間裡的人說話聲音並不高,聽了半天也只聽出來有三到四個男人,似乎正在玩牌的樣子,最清楚的一句話是:“看老子的大貓!”
石遠志,“……”
石遠志的心裡微微有些焦躁,現在已經天黑,這說明從他失去意識到現在至少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而之前的一段時間因為一直在外面跑,根本沒時間回賓館給手機充電,已經有將近兩天的時間沒打過電話,他哥這會兒一定著急了。
旁邊的師兄項城動了動,發出嘶的一聲痛呼,“mmd,老子的腦殼又掛彩了。”
石遠志頓時激動,“師兄,你醒了?”
“噓,”項城連忙壓低了聲音,“別出聲。”
石遠志心裡明白大家都不想驚動隔壁房間裡的人,但他心頭焦躁,難以壓抑,“師兄,咱們這是被人劫持了?”
“別怕。”項城安慰他,“這種事哥哥我以前也遇見過,不就是被告狗急跳牆麼,放心,他們不敢鬧出人命來的。你想,天底下的律師又不是只有咱們幾個,對吧?把咱們弄死了,原告難道不會去找別的律師事務所?所以別怕,大不了威脅幾句。”他停頓一下,補充說:“頂破天了被揍一頓,沒啥大不了的。”
石遠志,“……”
項城見他不吭聲,以為他被嚇著,正想怎麼給他鼓鼓氣,就聽石遠志低聲嘟囔一句,“我哥都沒揍過我……”
項城頓時哭笑不得。
一旁的秦少白心頭無力,他比這倆傻孩子年長,年幼時又有過被人綁架的經歷,他感覺能鬧出這樣動靜的應該不會是原告被告之間互相扯皮的那點兒破事兒——因為某個案子被人威脅時,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是被人堵在偏僻處,該威脅威脅,該下手下手,打完了人家就一窩蜂走了。真要把人帶走關起來,這事兒性質就不一樣了。已經被牽扯進案子裡的人,無論原告被告,都忌諱節外生枝,讓對方抓住把柄。
隔壁幾個人言語來去的腔調更像是一群混跡於市井的地痞流氓,秦少白暗暗猜測難道又有人想要通過他來對付秦家?
項城問候了一下自己老師,又安慰了小師弟幾句,開始側過身體試著把縛在背後的手腕湊近石遠志的雙手,兩個人背對背,艱難地試著去解開對方的束縛。不過兩個人的手腕都被膠帶捆束的很緊,只有幾個指頭尖還露在膠帶的外面,要想撕開極不容易。
項城知道這樣不行,壓低聲音說:“你把手腕抬高一些,我試試看能不能咬開。”
石遠志還沒來得及答應,就聽門外一個男人的聲音說了一句,“時間差不多了……看一眼就過來,不許偷老子的牌!”
石遠志和項城連忙坐好。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彪形大漢出現在了房門口,他似乎並不驚訝幾個人都已經醒了,目光在幾個人臉上掃了一圈,落在中間石遠志的臉上。
“你是不是姓石?”他走過來,在石遠志面前蹲下,一雙細長眼睛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他,“學生?!”
石遠志不知道該說什麼。
項城忙說:“這位大哥,你們把我們帶到這裡來……咳,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吧,我是負責人,他就一毛孩子,什麼都不知道。”
話未說完,彪形大漢抬手捏住了項城的脖子,將他向旁邊一甩,項城就像個破口袋似的被他甩到了不遠處的柜子上,砰地一聲撞了個半死。
彪形大漢冷笑一聲,“廢話還不少。”
秦少白倒吸一口涼氣。
石遠志卻被他這一手激起了胸中怒火,張口要罵時,脖子又被掐住,彪形大漢將他腦袋側過來一點兒,將一個東西舉到了他面前,惡聲惡氣地說:“等下我說開始錄音,你就對著這個東西說一句話,聽到了麼?”
石遠志被他掐的直翻白眼,喘著粗氣問他,“說……說什麼?”
“跟你哥說讓他來救你,”彪形大漢掐著他的那隻手威脅似的使了一下力,然後略微鬆開一些,“讓他老老實實聽話,別想著報警。要是敢報警,就等著替你收屍吧。”
石遠志咳嗽了兩聲,整個人都像浸在了冷水裡一樣。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間反應過來這些人並不是什麼原告被告互相使黑招,他們是想對付他哥!
“我去你媽……”
一句話沒罵完,臉上就挨了一個大耳刮子。
“放老實點兒!”彪形大漢扇了兩巴掌,又把人提溜到了自己面前,“趕緊說!”
石遠志整個腦袋都好像腫脹了起來,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有些不利索了,他一字一頓地說:“哥,趕緊報警!”
“小兔崽子,跟老子玩花樣!”彪形大漢將石遠志按在地上叮咣揍了一頓。秦少白罵了幾句沒人搭理他,湊過來想攔住他打人反而被踹了好幾腳,疼的窩在一邊說不出話來。
正鬧騰著,門口探進來半拉腦袋,不滿地喊了一句,“噯,差不多就行了。別把人打死了,到時候不好脫身!”
彪形大漢怒道:“小王八蛋不聽話。”
“不說就不說,就算他不說人也一樣能誆出來。”那人輕嗤,“你省點兒勁兒吧,拿錢辦事而已,何必這麼賣命。”
彪形大漢又在幾個人身上踹了兩腳,氣咻咻地鎖門走了。
石遠志疼的直吸氣,“王八蛋……他們想對付我哥……”可是他哥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能有什麼機會得罪這種一看就是混社會的人?
項城安慰他可能是搞錯了什麼的。一旁的秦少白卻聯想到了另外的一種可能,在黑暗中,他的臉色也因為這個猜想而變得蒼白。
冬天,天黑的早,
陳澤按照元赫的囑咐走廣安大廈,半小時之後停在了漁人酒店的門口。車子剛停穩就有人拉開車門鑽了進來,石決明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先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煙糙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