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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車將於晚送到於家時,已是晚上九點多。車窗外是呼呼的冷風,空氣里攏著淡淡的霾。陸時熠提醒著於晚,套上羽絨服,帶上口罩再下車。
奔波一天,於晚雖然疲憊,精神還不錯。邊穿羽絨服,還邊笑罵了他一聲,「囉嗦。」
於晚笑著笑著,不知看到了什麼,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冷成這冬夜裡的寒冰。
陸時熠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就看到於家別墅大門口的石梯上,正坐著一個胖墩墩的身影。乍一看,還以為是個要飯的乞丐。
一想,不對。
於家處在三環某高端別墅區里,治安很好,乞丐根本進不來。再仔細看,才看清那裹著貂絨大衣,帶著貂絨帽,圍著狐狸領的老太太,不是別人,正是盧春花。
在這寒冷的大冬夜裡,也不知等了多久。顯然是特意來堵於晚的。
「你在車裡等我會兒,我去把她打發了。」這兩天工作繁重,於晚已經夠操心,陸時熠不想她再為盧老太太的事煩心。
「不用。」於晚寒著臉,推開車門,下車
看到人終於回來了,盧老太太趕忙起身,哈了口氣,搓了一把臉,戰鬥力十足。
她這次來不為別的,還是為了榮光股份的事。一上來就朝於晚放出狠話威脅著,說,下個月就是林少陽的生日,如果於晚不把榮光5%的股份轉到林少陽頭上,她就一頭撞死在於晚的公司門口。
於晚被氣笑了。臉上雖有笑意,卻像沾了寒露,紅|唇冷漠的微揚:「跟我玩威脅?你的這條老命,值得了那麼多錢嗎?」
「怎麼,你以為我這個老太婆不敢死?」盧老太太仰著滿是皺紋的老臉,氣勢洶洶的瞪著於晚,「少陽好歹是你的弟弟,你對於牧那麼好,對少陽也得一碗水端平呦!你要做的太絕,狗急了都會跳牆,不然,不然,我真死給你看嘞!」
於晚最討厭被人威脅,也擱下狠話:「就算你現在死我跟前,我也不會給你們一分半毫!想死,隨你便!」
「這個賤人,跟你|媽一樣賤!」盧老太太氣壞了,不停的咒罵著於晚和於晚的母親。
於晚雙拳緊握,全身緊繃,「你再罵我媽一句試試?!」
盧春花怎麼咒罵她,她都可以當聽不見,但母親是她的底線。
「我就罵怎麼了?賤人生的女兒,同樣都是賤骨頭!你|媽不要臉的踩著我們林家人的臉面,坐上董事長的位置,讓你爸一輩子都抬不起頭!想跟我們林家撇清關係,你撇清得了嗎?你個賤|胚,骨子裡還不是流著我們林家的血……」
「把嘴巴放乾淨了!」陸時熠怒聲喝止。高大的身軀擋在於晚前面,目光凶冷警告的盯著盧老太太。
他都替於晚心寒。
盧老太太讓於晚一碗水端平,那她呢?
同樣都是她的孫子孫女,她為了小三那倆孩子,恨不得吸乾於家的血肉,連命都能豁出去。
而且對於無恥的人,你根本沒法跟她講道理!
盧老太太因為上次被陸時熠騙的事,本來就對他耿耿於懷。眼下,又看到他護著於晚,更來氣了。這會連同陸時熠一起咒罵,什麼難聽的話都往外飆。
說於晚把陸時熠弄到她公司去上班,分明不懷好意。想老牛吃嫩草,連自己弟弟的髮小都下得了手,不要臉。
說陸時熠好好的陸家少爺不當,跑來給於晚當小白臉,更不要臉……
「你們這對狗男女,合起伙來欺負我這個老太婆,你們會遭報應的呦!」
「你們這對姦夫□□,有娘生沒娘養的狗東……」
「啪——」的一聲巨響,於晚從陸時熠身後出來,揚手就給了盧老太太一巴掌。她面頰緊繃,紅唇緊抿,渾身散發著冷厲的寒意。
盧老太太當下就被打蒙了,那個「西」字還卡在喉嚨里。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她捂著被打的臉,氣急敗壞,「我是你長輩,你居然敢打我?你個畜生,反天嘍,反天嘍!」
「我就打你了,你又能怎麼樣?」於晚用她剛剛說過的話,回擊著。
這是於晚這輩子第一次動手打人,打的還是她名義上的奶奶。對盧春花她從來都是一忍再忍,或許她這副惡毒的嘴臉,於晚找就想打她了。
不得不說,這一巴掌下去,她心裡痛快多了。
而此刻,盧老太太如同發了瘋的潑婦般撲上來,邊罵邊撕扯著於晚的頭髮,想要將她撕個稀巴爛。陸時熠占著身高優勢,將於晚的腦袋和身子緊緊護在懷裡,所有拳打腳踢,都落在了他身上。
於晚下車之前,陸時熠就給小區保安打了電話。這場鬧劇,在保安匆匆趕來,將陸老太太拖走後,總算漸漸平息。
「於晚,你給我等著嘞!少陽生日那天我要見不到股份,我絕不會放過你——」盧老太太被架走後,她尖銳的聲音,還從夜幕中隱隱傳入了他們的耳里。
……
「沒事了,人已經走了。」
於晚還維持著,被護在懷裡的姿勢未動,陸時熠也站著沒動。他能感覺到懷裡沉重的、疼痛的呼吸,在他胸膛起起伏伏。
陸時熠知道,此刻所有安撫的語言,對於晚來說,都沒用。
他圈著她腰的手未動,另只手抬了抬手,只能隔著羽絨服,無聲的拍撫著她的背。
此時此刻,於晚的心,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