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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熠暗藏在心底多年的晦澀心事,此刻心潮起伏,百轉千回。一番欲言又止後,他心情緊張的說:「我……心理健康出了點問題,急需回國治療。」
他特意加了「急需」兩字。
於晚點了點頭,沒太在意他情緒忽然的反常,只道:「祝你好運。」
陸時熠:「……」這算關心嗎?怎麼聽起來很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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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家,對陸時熠來說,自然再熟悉不過。他輕車熟路的將於牧扛進別墅,扛上樓,又扛入他的房間。一番折騰下來,累的滿頭是汗。
這傢伙,真沉!
陸時熠剛將人扔到床上,於牧猛地從床上彈起,忽然鬼吼了一嗓子,「地震了!快跑啊——」
「沒地震,睡你的吧。」陸時熠拍了他一腦門,哭笑不得。
「嗷嗚。」於牧白眼一翻,又一頭栽倒在床上。若說之前在酒吧里還有幾分裝醉,這會酒勁上頭,是真醉了。又是傻笑,又是鬼哭狼嚎。
這酒品,嘖嘖嘖。
明明他們幾人喝的差不多,甚至,陸時熠比他喝的還多點,也沒跟他一樣醉到腦不靈清,還得跟於晚一起照顧著這醉鬼。
於晚擰來毛巾,隨意的在於牧臉上擦了幾把,「別鬼哭狼嚎了,再嚎我把你嘴封上。」
於牧安靜了兩秒後,忽然緊緊抓住於晚的雙手不放,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唱著「世上只有姐姐好,有姐的孩子像塊寶……」
那音跑的,都快從北京二環,跑到青藏高原去了,硬是被他唱出了董存瑞捨身炸碉堡的英勇就義來。
簡直難聽到令人髮指。
陸時熠笑死了。
要不是他手機沒電,他一定把這段不忍直視的畫面錄下來,讓兄弟幾個看看,這貨醉酒的鬼樣子有多可笑。
「別唱了,閉嘴!」於晚磨牙,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拿枕頭,堵上他的嘴。
「別脫我鞋,我還要起來蹦迪!」於牧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踢蹬著雙腳,死活不讓於晚脫鞋,還差點踢到她。
於晚制止了過來幫忙的陸時熠,冷著聲,對床上的人怒道:「於牧,你給我閉嘴!再動我揍死你!」
於牧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爹不怕媽,就怕跟前這位親姐姐。
許是於晚發怒的聲音,早已深深烙刻在於牧腦海里,這會,就連醉到意識不清,都被這聲音震懾到了,終於乖乖躺好,不再動,任由於晚給他脫了鞋襪,蓋好被子。
將人安頓好,已是十幾分鐘後的事了,於晚額頭上也被折騰出了一層虛汗。
她不算是個有耐心的人,這輩子,卻將僅剩不多的耐心都花在了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身上。今晚,礙於有外人在場,於晚忍到現在沒發火,也算是耐心磨盡了。
「以後再喝醉,我扒了你一層皮。」於晚盯著床上睡成死豬的於牧,怒狠狠的丟下一句,正欲轉身,床上的人吧唧了兩下嘴,老實不過一會,忽然睡成一個「大」字。那橫生出床外的一隻腳,直接將於晚絆了一跤。
「小心!」
陸時熠眼疾手快,幾步上前,扶住於晚。
然,好巧不巧,此時,於晚的腳正好踩在他的腳背上。疼意瞬間傳遍全身,陸時熠下意識收腳,於晚一個重心不穩,往後一跌,結結實實在摔在他的懷裡。陸時熠也跟著重心不穩,之後兩人雙雙摔在了地毯上……
怦。
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
感覺到懷裡柔軟的身軀,傳來的熱度時,心跳在驟停了幾秒後,忽然劇烈的像是要從胸膛里蹦出來。陸時熠只覺得腦子嚴重缺氧,全身血液都在逆流,整個人都不好了。
此時,於晚正以面對面的姿勢,將陸時熠壓在身下。
於晚雖然是摔在陸時熠懷裡,但他胸膛可比地毯硬多了。這一摔,摔的她眼冒金星,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於晚長長的吁了口氣,正欲爬起,腰間卻有一隻手,緊緊環著她的腰。她提醒:「鬆開。」
身下的人跟點穴了一樣,毫無反應,她又重複了一句:「快鬆開。」
陸時熠不知是喝醉了,反應慢,還是他潛意識裡,根本就沒打算放開。這會,遲鈍的身體,好半響才總算反應過來,依依不捨的將人放了。
「我剛剛只是想扶住你,沒想到……」陸時熠嗓音有些低啞,越說臉色越不自然:「摔疼了嗎?」
「你不扶,我還不會摔。」於晚扯動嘴角,笑了聲。今晚,難得露出了一抹笑。她在爬起時,還抬手錘了下他的胸膛,「嘖嘖」了幾聲,「身體這麼硬,石頭做的?」
這一錘,錘的倒是不重,卻錘的陸時熠整個人火燒火燎,神色更不自然了,他跟著起身,語不著調的解釋著:「我……我在國外有健身。」
於晚在女人里算高挑的,陸時熠188的身高,還是足足高了她大半截腦袋。於晚微微仰頭,抬眸,深看他了幾眼。
似乎,這還是今晚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他。
陸時熠皮膚原本很白,這會不僅僅整張臉通紅,就連脖子和耳朵都紅透了。那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就連眼周都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暈。
「你臉怎麼這麼紅?」於晚忽然問。
陸時熠抬手摸了把臉,果真臉燙的都能將手背燙熟了。他輕咳了聲,故作淡定自若的說:「也許是……是今晚喝太多了,頭暈,臉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