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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銳被這種凝重的氣氛壓迫著，頭埋得更低，緊緊地咬著嘴唇，目光時不時地掃向一邊。
這是譚睿慣用的審訊手法，製造壓抑的氣氛， 以使罪犯心裡感受到壓力。
終於，還是劉銳忍不住先開口了， “你到底想問我些什麼？沒錯，都是我乾的！所有人都是我殺的， 我認罪， 你滿意了吧？拜託你別盯著我看了！”
譚睿冷冷地開口，“我想問你，你為什麼要殺這幾個人？”
“為什麼？”劉銳忽然激動起來，猛地站了起來。
一旁負責保衛工作的刑警立刻便過來想要制住他，譚睿揮揮手， 示意刑警不要動，那刑警這才退到一邊。
劉銳並沒有做出多餘的動作，只是憤怒地喊道：“因為我恨這些人！我恨這些背叛的人！他們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他忽然坐了下來，停頓片刻，露出一絲陰森的笑容，“就像那個女人一樣……”
“你的太太？”譚睿猜得到他說的是誰，他之前就懷疑過。
劉銳的表情有些痛苦，“沒錯，我到底哪裡不好？她居然和司機私通……那個司機究竟有什麼好？”
他的情緒再次變得十分激動，“你跟我說，為什麼她想要跟司機好，為什麼她不願意跟我好好過？為什麼？”
譚睿面不改色，淡淡地道：“所以你把他們殺了？”
劉銳苦笑著搖頭道：“沒有，他們是自己出車禍死的，要真是我殺了他們，我現在也不會這麼難過了。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們的事情，車禍之後我在太太的手機里找到存儲卡，手機壞了，可是那張卡沒有燒壞，雖然有設密碼……但你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密碼對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我本來想看看她有沒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可是……可是卻看到了她跟司機的親密照！”
譚睿微微皺眉，“這就是你殺人的動機嗎？”
劉銳看著他，自嘲地笑了，“你覺得我是個變態對不對？你們一定都這樣認為吧？”
他看向一旁的刑警還有負責記錄的女警。
譚睿“哼”了一聲，“我們怎麼看你一點兒都不重要，既然你也承認了，那就交待一下你作案的經過吧！你是怎麼把這三個人殺掉的？”
劉銳說起作案經過，語言有些混亂，但大致也說清楚了。
第一起案子，他是假裝要和張洪博談代言的事情，和張洪博約在了家裡談。當時張洪博並未起疑心，很熱情地招待了他。張洪博自然不知道，他把死神請進了門。
劉銳在他的酒杯里下了足夠份量的提純後的安眠藥，等張洪博倒下之後，抹去一切痕跡，離開了。他事先入侵了小區的監控錄相，把當天的內容換成了前幾天同樣時間的內容。
第二起案子，周子揚被殺案，確實是余婷動的手，但是卻是劉銳指使的。畢竟余婷和周子揚沒有任何私人恩怨，她不會主動去殺他。
他在此之前，把周子揚曾經與楊麟的情人何雨軒私通的照片發給了楊麟，後來通過監聽楊麟的手機，知道了楊麟將會出現在旅館，因此，找了一個合適的時機，讓余婷動手殺人。事後，也是他幫著抹去了監控中余婷進入周子揚房間的內容，替換成了前幾天的一段視頻。
至於余婷為什麼會聽由他的擺布，劉銳解釋說，他答應余婷，周子揚死了之後，他就幫助余婷揭露姚晶晶的醜聞，讓她身敗名裂。
“其實，”劉銳嘲諷地一笑，“我查過那個她要陷害的姚晶晶，壓根兒就找不到醜聞，我騙她的，原本我就打算在此之後殺了她滅口的。”
他殺余婷的方法也很簡單，他用電腦合成了一些對姚晶晶不利的醜聞照片給余婷，在余婷開心地欣賞的時候，打開了煤氣閥，離開了。
余婷家的門是電腦控制的那種，為了防止余婷及時發現煤氣泄露逃出去，劉銳還特地修改系統，鎖死了門，讓她無法開門。
事後，他遠程操縱余婷的電腦，刪去了這些照片，把開門的系統也恢復了正常。然後用同樣的方法，修改了視頻。
譚睿仔細地思考著，和自己之前得到的資料一一印證，問道：“余婷死的時候手裡拿著一隻羊布偶，我一直覺得，這是在暗示兇手的身份，可是怎麼想，跟你好像也沒有什麼關係吧？”
劉銳冷笑，“她快死的時候腦子早就不清楚了，隨手抓個什麼東西都是暗示兇手？那你們辦案可真容易，掰死人手指頭就好了，還調查什麼？”
譚睿不理會他的諷刺，又問：“你在進入余婷的房間時，有沒有注意到樓下有個人一直站著？”
劉銳遲疑了一下，搖頭，“沒有注意，誰會注意那些細節啊？我可是忙著去殺人呢！”
他想了一會兒，又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要去殺王志遠的？還提前避開所有攝像頭埋伏在那裡？”
譚睿站起身，嘴角微微翹起，“這是個秘密！”
這種事情，他才不會跟任何人說起。
他讓人把劉銳帶回看守所，起身離開了。
剛一出門，便見程航拿著一份文件路過來，“譚隊，找到了！”
“什麼？”
“那個監控中的黑影的身份……還有劉晨陽的病歷！”
譚睿接過資料，看了起來。
這份資料是醫院精神科提供的，他翻看了幾眼，資料顯示，劉晨陽患有精神分裂。
這讓他心中猛地一顫。
精神分裂！
“對了，那個黑影是誰？”
“那人叫竇鵬，已經傳喚到警局了，你現在就可以見到他。”
竇鵬神情有些緊張，不安地看著譚睿，他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緊張是難免的。
譚睿沖他露出一絲笑意，“沒事兒的，我就問你幾個問題。”
竇鵬微微點頭，抬眼看了譚睿一眼，立刻又低下了頭，神色依舊緊張，額頭上滲出汗珠來。
“這個人……”譚睿拿出一張照片，“你認識嗎？”
竇鵬抬頭看了一眼照片，表情立刻變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頭，“認識……她……是我女朋友……以前……”
譚睿道：“這樣啊……但你為什麼一直守在她家樓下，不上樓呢？”‘
竇鵬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她……不要我了……”
這也就間接地承認了，當晚那個守在樓下的黑影確實是他。
譚睿站起身來，走到竇鵬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柔和，“本月2號晚上十一點左右，你既然一直在樓下，有沒有見到什麼人上樓呢？”
竇鵬想了想，“有吧……那個時候挺晚了，我看婷婷的燈還亮著，所以我也沒有走。是有人上去……是樓里的住戶吧？我記不太清了，有什麼問題嗎？不過從那天開始，婷婷她睡覺不關燈了……”
他並不知道余婷的死訊，余婷被抬下去的時候是蓋著白布的。事後調查，也只有被調查的幾個人知道余婷已經死了，但是警方都要求他們保密了。之後現揚一直保持原樣，房間的燈光從那時起再沒有熄滅過。
不知情的竇鵬依舊每天守在樓下，然後就被前去調查的刑警發現了。
譚睿拿出一張照片，“那晚十一點左右上樓的，是不是這個人？”
照片中的人，是劉銳。
竇鵬仔細看了一會兒，努力回憶，“好像……沒見過……不是他吧，那人沒他這麼高……瘦一點的。”
譚睿心中愈加覺得不安，“那……這張呢？”
竇鵬看著照片，緩緩點頭。
“好像是他，挺漂亮的小年輕，我那個時候還想是不是婷婷找的新男朋友呢……”
“那麼，你記得他什麼時候出來的嗎？”
“呃……好像是一個多小時左右吧，我實在記不太清了，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我又沒跟他接觸過。”
譚睿手一顫，照片滑落在地。
剛剛進來的一隊長佟昕彎下腰，隨手把照片撿起來，看了一眼，“這不是你那個計算機天才小朋友嗎？你怎麼把他照片扔地上啊？”
姚晶晶很快得到了關於案情審訊的消息，是譚睿主動告訴她的。其實譚睿若不主動告訴她，她也會忍不住打電話過去問的。
“雖然劉銳認罪了，但我覺得兇手可能是劉晨陽！”譚睿說起這個名字時，語氣有些沉重。
但竇鵬的話比較模糊，他自己都不怎麼肯定，他的話自然不能當作證據。
“你知道嗎？小陽他有人格分裂！”譚睿說道，“醫院說他在治療時不配合，所以沒有準確地確認他的第二人格特性。我懷疑，他隱藏的人格是反社會型人格！”
姚晶晶不願意相信這個結論，“我覺得，不是他。”
但她卻沒有任何可以說服譚睿的證據。
這件事情，譚睿會繼續調查，姚晶晶幫不上忙，也不好多問。
她很不希望，兇手會是劉晨陽。如果竇鵬說的沒錯，那個兇手也有可能是劉晨岳吧？畢竟這兩兄弟長得這麼像。竇鵬沒見過他們，是不可能分得出來的。
但是……劉晨岳不是不懂電腦嗎？難道他還有一個電腦高手同夥？
忽然，她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只是這個問題，她不方便直接跟譚睿講。
如果劉銳不是兇手，他是不會知道，在第一個案件時，他一開始的目標是誰的。即使劉銳能知道兇手做了什麼，卻未必就能知道兇手一開始想做什麼。
這件事，也只能藉由Y先生的身份通知譚睿了。
她剛掛了電話，手機就響了起來。
“跟誰通話呢？我打電話過去怎麼一直通話中？”小珍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快看新聞，你上熱搜了！”
姚晶晶怔了一下，她……上熱搜？
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上熱搜這種事情怎麼會輪到她？
她點開微博，果然在熱搜第三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熱搜第三是：“肖成姚晶晶謝本澤。”
這三個名字並列在一起，出現在了第三位，讓姚晶晶一頭霧水。
什麼情況？
點開進去，她看到最上面一條是謝本澤發的一條微博。這個人已經有一陣子不出現了，自從他和姬娜的事情發生後，就沒有再公開場合現身過，這是事件之後他發的第一條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