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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然。”柯萊微笑。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向樓上走去。柯萊在花狸的職位暫時是運營經理,但大家都心照不宣他有權問詢花狸的任何一個項目。但柯萊自己沒要求什麼特別待遇,之前只說需要一間普通的辦公室就好,然而到那兒一看發現還是被過高對待了,他們把總經理的辦公室給他讓了出來。
周野明什麼也沒說,只是拍了拍柯萊的肩膀便讓他自己處理了。
柯萊只有望向站在門邊的那一排委派給自己的……秘書,應該是秘書吧。至少有四個,其中三個都外形靚麗,就是那年紀,不得不讓人懷疑她們是不是神童,不到二十就從大學畢業了。
只有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相對端莊樸素,沒有拿那種要撲上來的目光看自己的女人,於是柯萊選擇了和她對話。
“請問你……”
那位秘書反應很快,指了指自己的胸牌:“柯先生,我姓宋。”
“哦,宋秘書你好,請問這兒沒有別的辦公室了嗎?”
“抱歉,柯先生,暫時沒有了。”
柯萊點頭:“那有別的秘書嗎?”
幾位好容易托熟人拉關係才得到此工作的美女秘書:“……”欲哭無淚。
宋秘書:“也……有的。”
柯萊道:“你儘快給我選兩位,最好是結過……”
貌似結過的以前也沒少對自己投懷送抱。
柯萊修正:“不,最好是男……”
男的好像也沒用,他家那位就是男的。
柯萊再修正:“也不對,最好是結過婚,性別男,四十歲以上,外形樸素的……得力秘書。”
見宋秘書表情驚訝,柯萊也知道自己有點過于謹慎了,但是無數實例告訴他,這種擔心不是沒意義的。工作上面,他可不希望出一點紕漏。
不過見宋秘書很快面露瞭然,柯萊滿意地推門而入。
一眼就看見桌上放著一杯已泡好的咖啡,開了幾個小時的會,柯萊早已口乾舌燥,端起喝了一口,竟覺意外的合自己口味。
接到柯萊驚喜的目光,宋秘書不好意思道:“柯先生,其實您大學時到花狸實習的那年我也剛進公司,我們一起共事過,我還記得您跟當時的營業部組長,也就是現在南區的梁總一道為我們爭取了好幾次的團體獎勵金,不過那年我還只是打雜跑腿的,您大概沒印象了,”但是自己卻一直記得他,記得這位大少爺的認真努力,還有他那完全不會被其外表所遮掩的才華。不同於外面各種猜測和風言風語,宋秘書相信,柯萊這一次回來,可不是來玩的。
這話說得讓柯萊心頭一暖,畢竟能在實力上被人認可,誰都會高興的。
“謝謝你,宋秘書。”
……
於是柯萊在花狸的工作就這麼開始了。
儘管柯萊的人生信條是不要累到自己,但是有些事一旦開始做,不看到成果不能做到滿意,柯萊是不會停止的。
他每天都要看各種項目各種報表各種合同,還要和高管們的應酬,哪怕在生意方面再有天分,該學習該了解的內容半點不少,且一位好的領導者必定要和團體打成一片,當然柯萊也不是什麼飯局都去,能請到柯萊,必定要用十分重要的信息來交換。
好在這麼些年柯萊也一直有關心柯父的一些發展計劃,還給對方提出過自己的建議,所以現在還能省下不少從頭開始的時間。
但是再怎麼省,每天不忙到凌晨是不會回去的。
在和員工打交道時,柯萊也有一套自己的準則。他從來不會明確的指出誰誰不對,用高高在上的口氣教訓誰做錯了應該要如何,他初來乍到,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沒燒好反而會引得別人逆反燒了自己。柯萊選擇的是大方的誇獎或者獎勵沒犯錯的人,這樣既保全了那些做錯事的人的顏面,也促進了好員工的積極性。
當然這一切都只建立在初犯的前提上,如果是誠心跟他過不去的,柯萊也絕不會手軟,那些企圖用經驗閱歷或者抱團來搪塞糊弄他的人,有的救的,柯萊找他的上級或者自己私下委婉的提醒,沒得救的,那只能不顧念情面送他去該去的地方了。
一連放逐了兩位經理級別的領導,終於讓花狸眾人了解到他們新來的那位長得跟明星一樣的大少爺並不是個繡花枕頭,你和他玩手腕,他四兩撥千斤,你和他談技術,他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門兒清,待你渾水摸魚時,打得你措手不及。
根本是只咬人不見血的笑面虎!
工作那兒還算進行得順利,但卻也導致了柯萊要隔上幾天才能去一次醫院看望父親,其中有一兩回能遇上唐嶼,但更多的時候他不是在手術室,就是已經下班了。
唐嶼即便精力再好,但他手中的每一日都是人命關天,充分的休息對他是很重要的,誰也不知道下一刻他是不是就要奮戰或者連台上幾十個小時,柯萊不能以自己的生物鐘來要求對方,那樣過於自私了。
但有時夜深人靜一個人開車回家,他發現自己還真的很想見一見對方,哪怕只是一面,不用說話,被對方瞪一眼都會窩心不已。
看來自己真是病的不輕。
柯萊將這歸咎於兩人在一起才不久,還屬於熱戀期的緣故,就是不知道唐嶼是不是也如此感覺,那個在面對別人和他自己時,心大的能把地球都裝進去,但面對柯萊,大部分時間卻連粒芝麻都放不下。
真是分裂得……可愛。
柯萊越想越心癢,一路朝家開的剎車都踩不緊實了。抬腕看了看時間,快晚上十一點,唐嶼昨晚又做手術了,今天應該在家睡一天的,不過他下午趕去開會了,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醫院。
要問柯萊明明不在卻為什麼知道的那麼清楚,那得歸功於唐嶼每隔兩小時就飛來的一個電話。
說來也是好笑,明明這傢伙是個不愛聊天的主兒,但是柯萊給他發消息他從來不回,一定要給他打電話。偏偏打了又沒話說,每每都是“嗯”、“知道了”、“對”這種回答,但他還是堅持,強烈的堅持,而且頻率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快中。剛開始是一天三通,早中晚,柯萊會跟他說說自己的忙碌,又遇上了什麼不好對付的麻煩。當然,那種狂蜂浪蝶的麻煩也一直都在,不過這個柯萊不會說,說了才是自找麻煩。柯萊會看通話時長來判斷自己是要對唐嶼闡述得詳細還是簡略,然後唐嶼的回答就是那幾個固定單詞,柯萊不問他,他就沉默,靜得話筒里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但是誰都不會掛。
但最近幾天,電話已經多到一天能打十來通了,有時一通只能說上幾句話,且還都是廢話,但是唐嶼只要打,柯萊就會接,然後浪費十幾秒的時間,彼此匆匆掛斷,但臉上會帶著甜蜜的笑意。
所以,每當幾個小時,或者更久的時間手機都沒有動靜的時候,柯萊就知道,唐嶼這是進手術室了,或者是在睡覺。
想到此,柯萊最終還是鬆了油門,選了一個彎角一打方向盤,汽車放棄了近在眼前的虹宇新城,直接轉頭向崇光而去。
崇光的特別病房沒有設訪客時間,隨時都允許探視。不過柯萊到那裡的時候,走廊上已經一片寂靜了,只有巡房的小護士偶爾路過的輕輕腳步聲。
柯萊打算先去看看父親,再去神外的辦公室看看那人,如果唐嶼已經離開了,那他就回……就再說罷。
誰知來到門邊,本以為會看到一室靜謐和熟睡的父親,卻不想透過門fèng就望見父親醒著,母親也坐在床邊,兩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而她的身旁還坐了一個人,那人正是……唐嶼?!
而且,他們還在……聊天??!
第40章
好吧,說是聊天還是不太確切,應該是柯太太說,柯爸爸附和,然後唐嶼聆聽,三人一起組成這樣一個……嗯,奇妙的組合。
唐嶼臉上還是沒什麼太明顯的表情,就是在面對柯家父母時周身那種債主的氣勢收攏了起來,柯媽媽說上兩句他會點頭,遇到詢問也會簡略回答。
一開始的確是在說柯爸爸的病情,不過說著說著話題自然就發散開了。柯萊從門fèng里探頭的時候正聽見母親在好奇自己和唐嶼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唐嶼誠實道:“他掉進坑裡,我把他拉出來了。”
柯萊本還想偷偷了解下唐嶼是怎麼形容自己的,這個答案一出他立馬站不住了,直接伸手推開了門。
柯父柯母見到兒子這麼晚了還來醫院都有些驚訝,只有唐嶼,目光看過來,一片平靜,好像猜到了柯萊一定會出現一樣。
柯萊一面笑,一面試圖扭轉兩人剛才談論的內容:“怎麼你們還沒有休息?”
柯媽媽笑彎了眼睛,非常自來熟的一把環住了唐嶼的手臂,道:“我們在和唐醫生聊天呀。”
柯萊驚訝地轉向唐嶼:“唐醫生難道還沒有下班?這麼晚了,真是敬業。”
唐嶼手臂似乎繃緊了一下,想要抽回,不過不知想到什麼,他最終還是控制著自己安穩地坐在了那裡。
“你也很敬業。”唐嶼不客氣地回道。
柯萊能從他語氣里聽出一點小小的不滿,他明白唐嶼的意思,不由嘴角一勾:“我這不是擠出時間來……和我想見的人見一面了嗎?”
說著柯萊的目光掃過唐嶼又停在了父母的臉上,仿佛他是專程為家裡兩位而來的。
柯媽媽卻很贊同唐嶼的話:“小囡你最近太辛苦了,媽媽聽周胖子說了,你忙得飯都沒有好好吃。你為什麼那麼辛苦,你爸爸又不發工資給你。”
“工資我可以自己賺啊,不如等我忙完,爸爸可以看一看花狸是盈是虧,如果虧了,那損失由我來承擔,如果盈利了,我就適當的從中抽去一點作為勞務費,也算勞有所得?”
柯萊笑著看向柯輔晁,就見柯父無奈搖頭:“你倒是算得精明。”
“那不是精明,我們小囡那叫聰明!”柯媽媽糾正,還轉頭對身邊的人尋求認同,“唐醫生,你說對不對?”
唐嶼只看著柯萊,沒出聲。
柯媽媽則把這當成無聲地默認了,繼續高興地問:“唐醫生,我……哎呀,老是叫唐醫生好見外,你爸爸媽媽平時怎麼叫你的?”
唐嶼頓了下:“他們叫我Yule。”
柯媽媽猶豫:“我們這兒不興英文名,我就叫你小嶼好了,好不好?”口氣上是詢問的,可是也不等唐嶼反對就逕自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