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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先主動的,一轉眼兩人就又纏到了一塊兒,每一寸皮膚相觸都仿若過電,每一次呼吸交疊都滋滋作響。
下一瞬就要燒做兩團火一併不死不休了,民居的大門卻在此時被人拍得咣咣作響。
這個當口理應天王老子來都撼動不了他們要做的事,可在聽清對方的聲音後,柯萊和唐嶼同時住了手。
柯萊撈起衣裳向唐嶼丟了過去,見他披上返身下了床,自己也急忙整理被扯得亂七八糟的扣子跟了出去。
就見門外站著房東老太太,一臉緊張地拉著唐嶼哭道:“唐醫生……我兒媳婦要生了,但是接產醫生說孩子沒心跳了,怎麼辦……怎麼辦?”
唐嶼回頭瞥了一眼柯萊,見他對自己點點頭後,便扶著老太太走了出去。
柯萊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回房拿起車鑰匙,又從屋子裡翻了被褥枕頭塞到后座將車開了出去。
房東婆婆就住在他們後頭的大院子裡,剛到門外,就看見唐嶼從裡面大步流星的走出來,身後跟著老太太,還有一男一女,女人穿著白大褂,男人一看就是個莊稼漢,懷裡則抱了一位哎哎呼痛的孕婦,正是昨天柯萊在衛生所見過的那位護士。
唐嶼用乾淨的布帛墊在車子的后座上,然後才示意那男人將女人抱進去。
“躺著,腰腹墊高。”
一旁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卻緊皺著眉:“唐醫生,我已經打了電話,縣醫院說會派人來的,而且她現在不適合移動。”
唐嶼抬頭看了看惡劣的天氣,反問:“等到什麼時候?等到子宮破裂?”
女醫生張了張嘴,似要說什麼,然而看了眼不遠處氣勢洶洶的矮個男人,又把嘴閉上了。不過亟待她轉身離開時,那矮個男人卻死活不願意,他大概是產婦的老公,說是萬一路上生了,怎麼能全是男人在場,一定要那位姓張的女醫生也一道隨著。
張醫生猶豫:“車裡坐不下那麼多人了。”
矮個男人的目光在幾人間掃了圈,竟看向了柯萊。
柯萊微笑:“你會開車嗎?”
男人沉默。
唐嶼此時道:“就一起吧,坐後面,而你坐前面去。”
被指使開的產婦老公自然不願。
柯萊又笑著問:“你會接生嗎?”
男人徹底閉了嘴。
一行人上了車後,柯萊立刻一腳油門殺了出去,然而他有心追速度,可無奈今晚的氣候條件卻十分不好,雪下得比方才更大了,鵝毛般飄灑飛舞,山間又幾乎沒有路燈,哪怕柯萊自認駕駛技術高超,這行程依然緩慢。
而一旁的男人還一直在心急火燎的罵罵咧咧,怨怪的對象雖然並非手掌方向盤的柯萊,但聽著也實在讓人心煩氣躁。
柯萊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本不打算同他計較,可是忽見那男人將矛頭又轉向后座,顯然對正在檢查產道的唐嶼頗有微詞,一直想讓張醫生來,為此竟然還激動地站了起來。
柯萊正欲開口,沒想到迎面來了一輛大型貨車,兩車本相距幾米,許是因惡劣天氣讓那車身出現了小幅度的偏轉,他竟傾斜著就朝柯萊所在的小車而來!
柯萊當下急打方向,車頭一歪,擦著那大卡車險險而過!
碰撞是避免了,但厚厚的積雪和濕滑的路面讓車體開始猛烈打滑,偏偏引擎又熄了火,柯萊只得用力抓緊一瞬間變得千斤重的方向盤,在車頭即將頂上滑坡的時候堪堪穩住了速度。
除了產婦的呻吟外,車內一時一片沉默。
重重喘著氣的柯萊忽覺後頸一熱,回頭就看見貼著自己的唐嶼正在緊張地打量他,眼中一片深沉。
柯萊反手拍了拍對方,笑道:“我沒事……”
此時不等其他幾個嚇到的人緩過來,后座的產婦忽然一聲慘叫,繼而猛烈的抽搐了起來。
唐嶼面色一凜,觸診了一番後,忽然道:“你們都下車。”
見眾人茫然,唐嶼問那張醫生:“麻醉藥帶了?沒辦法全麻,局麻也行。”
不等張醫生回答,唐嶼又望向柯萊。
柯萊心領神會,轉身下了車,又從另一邊打開門,將副駕駛的男人也一把拽了下去。
張醫生看著唐嶼在那兒又是消毒手套又是上麻藥,終於有點反應過來了。他們衛生所的護士胎兒橫位,所以唐嶼是想給她做內倒轉術,也就是把手探入產婦腹中,將孩子小心扶正,再繼續生產。
只是……張醫生也不管會不會給外頭的產婦老公聽到,終於把憋著的話說了出來:“……我之前聽的時候孩子已經沒有胎心了,我覺得最保險最不受罪的應該是等到了醫院直接毀……”
那個“胎”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面前的男人看了一眼,那一眼竟帶著凶光,深重的讓張醫生如被什麼利刃擊中一般,再繼續不下去。
而莫名被拖出車外的產婦老公正一頭霧水,回頭透過窗fèng又見唐嶼動作,立馬跳了起來。
“你們要對我媳婦做什麼……”
話未說完,車窗就被徹底關閉了,男人也被柯萊用力丟到了一邊。
“你要你老婆的命,你可以再吵,你要我把你從這兒丟下去,你也可以再吵。”柯萊甩了甩手,笑出一片陰鬱。
男人僵了下,如被冷水淋頭般驀地閉了嘴,半晌才害怕地問了一句:“我媳婦兒不會有事吧?”
見柯萊不理他,車內又不時傳來痛苦的嚶嚀,那粗矮男人忍不住抱怨道: “又不是你媳婦兒在裡面,你自然不覺得怎麼樣?!”
誰知柯萊一聲冷笑:“你怎麼知道我媳婦兒不在裡面?”
男人一呆:“什……麼?”張醫生她老公自己見過啊。
等了片刻,車窗終於重新打開,柯萊拉開門坐進去看了眼已是快要脫力的產婦和一邊表情忐忑的張醫生。
唐嶼的神色則一如既然的鎮定,他把沾滿了血的手套脫了,看向柯萊。
柯萊卻沒看他,直接發動引擎繼續上路了。
又花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到達了縣醫院。
路上已經接到電話的醫生趕忙推著救護車和張醫生還有家屬一起將產婦抬了下去,他們需要向唐嶼了解情況,唐嶼自然也應該跟著,但是他卻沒有馬上下車,從剛才起,他的視線就一直望著前座的柯萊。
柯萊只有回頭對他溫柔地笑說:“我在這兒等你,你快去快回。”
唐嶼身形一頓,眼中難得帶著猶豫。
柯萊邊用力推了他一把,順帶揮了揮手。
一個醫生,最重要的便是要能分辨輕重緩急,什麼是最先要處理的,唐嶼歷來在這點上做得極為出類拔萃,眼下他卻為了柯萊差點違反自己的原則。
看著某人不甘不願的下車,柯萊的眼裡卻湧起了滿意的笑容。
又在原位坐了半天,柯萊這才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然後勉強掏錢給自己掛了個急診號。
“醫生,我的右手脫臼了……”
唐嶼再找到柯萊的時候他坐在候診的簡陋長凳上睡著了,向來光鮮整潔的人瞧著竟有些狼狽。
似乎迷糊著覺出身邊有人,柯萊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慢慢睜開眼來,然後對著唐嶼露出了一個最熟悉的撓人笑容。
“怎麼樣了?”柯萊問。
唐嶼返身坐到了他的身邊:“都活著。”
簡單明了三個字,無需多做解釋,柯萊就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柯萊要去牽唐嶼,不過胳膊一動才想起自己有些不便。
下一刻,放在膝上的手就被唐嶼反握住了,柯萊的手上綁著厚厚的繃帶,唐嶼的手上則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雙掌交疊在一起看著竟格外悽慘。
“為什麼每次來這裡……都沒有好事。”
柯萊看著他們相貼的手忍不住笑了。
“因為……最大的好事在這裡已經遇上了。”唐嶼一臉冷淡的說。
柯萊疑惑:“什麼好事?”
唐嶼沒回答,只是手掌一闔,同柯萊緊緊地十指交握。
柯萊感覺著對方手心的溫度,抬頭看了眼牆上正指向十二點的時間,把下巴擱到了他的肩膀上。
“我的生日禮物呢?”
唐嶼卻說:“我的條件呢?”
兩人隔著幾厘米對視片刻,一起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隻黑絲絨盒子。
“啪”、“啪”,盒子被打開,露出了其下兩枚從設計到材質都格外想像的戒指。
傷了手的柯萊正努力把它從盒裡拿出來,那邊四肢健全的某人竟然趁勢先一步抓過柯萊的手將戒指套了上去。
對上他得意視線的柯萊:“……”
又慢了一步……
連求婚都吃虧的柯萊有些鬱悶,一轉手竟然想把自己訂的那枚收起來,沒想到立時就被唐嶼發現,連帶著柯萊的手都一併搶過,強硬地給自己戴到了!
柯萊眯起眼,不甘地看著手上相依在一起的戒指,然而看著看著,還是忍不住甜蜜的笑了起來。
他一笑,唐嶼便只覺胸、腹間一把火猛烈地燒了起來,忍不住直接攬過人用力的親了上去!
而柯萊則毫不猶豫地張開唇迎了上去……
【兩隻老虎。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好啦,暗搓搓的半夜完結。
難以想像竟然做了一塊從頭甜到尾的大飛餅,我自己都很吃驚還是感謝一路追文的姑娘,我老是更得那麼晚,大家都辛苦了,這就是一篇純膩歪的文,沒太大的波折,所以喜歡不喜歡都很正常,不用深究,我寫得還算輕鬆,也希望大家看得高興後續大概會有一兩章番外吧,過幾天更
新文的話應該不會隔很久,到時會微博預告下~
兩隻老虎,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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