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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撫胸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太后!我真的好後悔好後悔!”花滿樓抒情說,“——你看看我們悽慘、悲哀的蔡小歌同學!他曾經是那樣一個勤奮的好學生——每天清晨,我們看見他捧著高*漫畫孜孜不倦刻苦攻讀的身影;每天中午,我們看見他一邊吃飯一邊如痴如醉抱著長恨歌發情的身姿;每天晚上,我們看見他在燈下對著黃山的cos照上香一邊流口水一邊大呼:偉哉!美哉!吾今見美色當傾國者!——這樣一個孜孜不倦鑽研本業的文化者,一個行走在耽美精神至高處的先知,一個引導著cháo流和社會思想的領袖,當他夙興夜寐壯志凌雲寫出了平生第一本巨著《論現代市場耽美經濟發展可行性》的時候,卻遭受了無情的摧殘和輪X!這怎麼是情趣?這分明是逛窯子不給錢吃干抹淨拔腳就溜的無恥嫖客行為!面對著我們殘花敗柳被猥褻無數遍的蔡小歌同學,身為師兄和前輩的我不能拯救他出那煙花窟已經是很慚愧的事了;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挺身而出!追到嫖客!拿回嫖資!還給我們弱小嬌嫩無助的蔡小歌同學!讓這個對社會和人性失望的可憐孩子重新燃起前進的信心——!勇氣——!和熱情——!”
沈宣說:“可是——”
花滿樓緊緊的抓著他:“太后!”
“就算——”
“太后!”
“不過——”
“太后!!”
“……”
花滿樓拼命搖晃著沈宣說:“太后!我真的好心痛好心痛!”
“……”沈宣說:“我才是好心痛好心痛才對吧,”他捂著心臟無力的叫停:“別晃了,哀家年紀大了氣血虛弱……”
花滿樓連忙停下手:“太后你沒事吧?”
沈宣捂著心臟說:“……老子一年發兩篇論文,起碼有一篇在人家的雜誌上,現在老子要另外找渠道了……你個不孝順的廢柴!”
花滿樓眨巴著眼,無比純潔。
“都不為你家老闆想想!”
花滿樓換了個姿勢,繼續眨眼。
“總是不讓人省心!”
花滿樓點點頭,還是眨眼。
“再眨就潑硫酸毀你容了!”沈宣威脅說,“這孩子!好不容易給你找個光明點的前程,結果你還這樣浪費,氣死我了!”
他老人家舉手作勢要打,花滿樓配合的伸頭說:“打吧打吧,……不過沈教授,”他一字一句的說,“——就算很對不起你,但是我仍然會去舉報的,不僅僅舉報,我還會提供他們教唆抄襲的證據……不單是為了蔡小歌,還為了那麼多學術界投稿失敗卻被盜竊成果的研究者。”
他對著沈宣微笑,雖然有點吊兒郎當,卻神情安然平定。
沈宣想起秦堅的評價:花滿樓同學作為一個學生很不合格,卻很適合做一個研究者。他心態很好,很平定,耐得住寂寞,活得很自主,這樣的人可以耐得下性子做他想做的事,而不是迷失在這個越來越浮躁和喧鬧的學術界裡。
花滿樓微笑說:“其實除了搶人家妞之外,老子是不會拿別人任何東西的人啊~~~~~~”
沈宣也微笑,然後一腳把花滿樓踢出門外:“滾滾滾!哀家一看到你就心煩!”
太后站起身,慢條斯理的整理一下袖口,施施然走出去遇見趴在門上偷聽準備給花滿樓收屍的秦教授,立刻呸了一聲表示不滿:“什麼人!教出這麼二的學生!”
秦堅嘿嘿的笑,很驕傲很自豪。
沈宣不慡的時候最討厭有人比他慡,於是狠狠丟給秦堅一個鄙視的眼神,昂首挺胸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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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們英雄的花滿樓同學很快就付出了代價。
他舉報的那家涉嫌盜用論文的學術出版社立刻作出反應退回了他們系當期投去的稿子,楊真好不容易憋出來的學期課題要求也在其中。規定是投稿過後兩個月之內不能投給別家,但是楊真又實在是有科研指標,結果搞得措手不及,在寢室里團團轉問:“怎麼辦?!怎麼辦?!”
花滿樓無恥的裝聽不見,楊真撲上去指責:“二少!你你你!你要對我負責!”
花滿樓風流倜儻狀,道:“老子吃遍本科,從來不負責!”
楊真於是大罵花二少負心薄倖好個陳世美中山狼,罵完了沒辦法,只能打開電腦趕緊搞新課題,連連熬了幾個晚上的夜都搞不起來,急得上火牙齦發炎,拼命喝涼水。吳良來寢室蹭飯,看到楊真都憔悴了一圈,哀哀的嘆息說:“又是一個不幸被老男人摧殘了的……”
秦堅恰巧經過,自言自語的琢磨:“……他說花滿樓還是說我?”
楊真眼睛一斜瞥了吳良一眼,花滿樓立刻衝出來一把拉住吳良趕緊撤,跟楊真點頭哈腰:“您忙!您忙!”
楊真哼了一聲說:“我當然忙!”
他甩著書包去上課,臨走卻接到一個電話,嗯嗯啊啊半天,突而臉色一板說:“不行!”
那邊又說了什麼,楊真猝然打斷,聲色俱厲:“不行就是不行,老子是個有操守的人!”
他把電話一掛就在那冷笑,花滿樓看他笑得寒毛直豎,問:“誰啊這是?”
“那家雜誌社,”楊真說,“叫我和秦教授勸你懸崖勒馬早日回頭,但是我覺得二少你腦子一根筋,比較二,說了不管用,於是直接就拒絕他們了。”
他鄙視的盯著花滿樓:“你不值得我浪費時間勸說,老子還要趕新課題……”
於是花滿樓冷汗涔涔的恭送傲嬌小丫鬟出門去上課。小丫鬟上外國法制史,下樓就遇見李唯下課回來,正被兩個人堵在樓梯口,七嘴八舌的說:“我們也就請同學你去勸勸他,畢竟抄襲不抄襲這個是要公堂見的,誹謗的罪名也是很重的,我們教授是為了花同學好,不想看到他自毀前程……”
李唯靜靜的聽,看他們一停,問:“說完了沒有?”
那人一愣,李唯懶洋洋的說:“楊真!送客!”
小丫鬟很聽話,歡歡實實的跑去送客,手指指著博士宿舍樓大門外,說:“請!”
那兩人一看氣了,說:“我們教授是為了你們好!結果你們還這麼不識好歹……”
李唯上課回來很累很疲憊,心情不好,不耐煩了,手起掌落之下砰的一聲巨響,那兩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大門門欄已經只剩下了半截。
“楊真,”李唯平淡的重複,“送客。”
楊真這次好心幫他們把大門拉得開開的,純潔的微笑問:“請吧?”
那兩人還想犯橫,還沒來得及犯,李唯突然回頭從樓梯上盯住了他們。那眼神極其兇狠,那兩人狐假虎威還成,眼前虧是沒有膽量去吃的,當下就慌慌張張的跑走了。
“比花滿樓還欠抽。”李唯中肯的評價,接著返身上樓。
ˇ考試記事簿 9ˇ
李唯評價:花滿樓同學,是我們無知的正義者、魯莽的先鋒軍、可歌可泣的殉道士。這種生物在這個世界上是如此珍稀,以至於我們應該把他關進動物園去圈養起來。
這個珍稀動物一早上去上課,被系裡其他講師擋在門外邊了。
一起去的菜鴿很奇怪,據理力爭:“為什麼不讓他進去?”
那講師擺架子:“學校領導說了,這個同學有問題!要先把問題交代清楚!”
菜鴿啪的一聲把書給摔了,指著講師的鼻子罵:“你他媽才有問題!你們全家都有問題!我看你長得就是個腦子有問題!”
花滿樓息事寧人,往後拉他說:“得了得了,咱們回去先不上課了。”
菜鴿“操”的一聲甩開花滿樓就要撲上去,那講師臉都氣白了,說:“反了!反了!小心我給你處分!”
“處分就處分!”菜鴿說,“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幾個講師跟在那個雜誌社後邊鑽空子發三流論文剽竊學生成果,還真當學生一個個都不敢說不敢看了是不是?”
那講師看他態度實在太咄咄逼人,一下子被唬得不敢說話,再一想菜鴿不過是個學生,自己身後又有學校領導撐腰,膽子立刻大起來了,拍著桌子說:“你再誹謗,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不信我們現在就去見XX領導!”
菜鴿一摔書包,雄赳赳氣昂昂:“見就見!”
然後菜鴿就被提溜到XX領導辦公室去了。那個領導先是叫秘書聲稱“在開會”,連個椅子也沒有的叫菜鴿在辦公室里等了半個小時,然後姍姍來遲大駕光臨,開口就打官腔,說:“這位同學,聽說你公然污衊講師發三流論文,剽竊學生的成果,你有沒有證據來指責人家老師啊?”
菜鴿蹲在地上冷笑不語,冷笑得領導發毛,咳了一聲聲色俱厲的說:“還有你們那個花滿樓同學!自己不好好的做課題,反而去污衊人家抄襲!這是一個好學生應該幹的事嗎?這是一個本科班主任應該幹的事嗎?你們怎麼對得起組織的教導嘛!真是太讓人痛心了嘛!”
菜鴿說:“我不想跟你說話,我覺得你也沒資格跟我說。校長在不在?”
那個校領導從鼻子裡呼呼的噴著氣,還沒來得及變身火車頭,那邊吉校長咳了一聲,推門進來了。
後邊還跟著吉野,探頭探腦的給菜鴿比了個大拇指,意思是包在哥們身上了。
校領導慌忙迎上去:“校長……”
吉老爹咳了一聲,威嚴的望天說:“蔡小歌同學!”
菜鴿跳起來立正:“到!”
吉老爹上下打量了他半天,然後慈祥的笑了,伸出胖胖的手去理理菜鴿的領子,說:“好孩子,幹得好。”
他盯著菜鴿笑,然後菜鴿抓抓頭髮也笑了,給吉老爹鞠了個躬,動作有點笨拙,但是很真摯,很到位。
吉老爹大力的拍他肩膀:“去!去上課!後邊還有我這個老頭子!”
菜鴿於是撿起書包,嘩啦啦的書掉了一地,他又慌慌張張的撿起來,抱著跑去上課。吉老爹在後邊叫:“哎喲喂!慢點,慢點……這孩子!毛毛躁躁的!”
菜鴿跑出門外,一眼就看見李唯倚在樓梯口的欄杆上望向他。陽光越過高高的玻璃窗,在學校空蕩寂靜的走廊上迤邐灑開;李唯在那樣的陽光中對他微笑,平定而安詳。那個笑容,漂亮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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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於是堅持上課上了兩天,每天都看見有人在研究員門口轉悠,點名要找他。花二搞得很郁悴,他老人家現在樹大招風,不能偷偷溜出去本科女生宿舍樓樓了,天天晚上就靠玩兒命的調戲吳良小同學來打發漫漫長夜。
吳良嗤之以鼻,說:“該!不掂掂自己多少斤兩,這下好了吧?”
“你不要這樣說啊,”花滿樓焉焉的道,“老子現在連去陽台上抽菸都不敢了……這樣下去很容易慾火燒心,引起事故的啊。”
吳良挎著機車頭盔,迎面給他丟過來一個說:“接著!”
“……啊,啊?幹嗎?”花滿樓一躍而起,亢奮的問:“帶我去打架?”
“我早就不打架了,起碼高考前不打了。”吳良打開門,伸手一把拉過花滿樓,哈哈大笑著豪情萬狀的指著前方:“看見那伙人沒有?我決定給他們來點飯後消食運動。來老男人!上車!”
花滿樓戰戰兢兢的坐在機車后座上,吳良猛地發動了,嗚呼一聲尖叫就只聽見耳邊風聲呼呼,直撲向那幾個在研究院大門口堵著的不良學術分子。那幾個人一看有車撞過來都驚呆了,反應快的趕緊跑,吳良一剎車腳一撐地,掉轉車頭又攆了上去。吳良車速快,轉彎轉得又急,結果那群人就像是被大灰狼追趕的小白兔一樣嗷嗷叫著四散潰逃,轉眼間就潰不成軍了。
“停車!停車!”花滿樓尖叫,“不要命了啊這小子!!”
吳良猛一剎住,得意萬狀的問:“怎麼樣?”
花滿樓連滾帶爬的倒下去乾嘔,很痛苦的指責:“這小子……”
吳良一腳踩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盯著他,說:“就是要這樣,躲躲閃閃的不成事,要讓他們見識到你很強,你不是吃素滴!怎麼樣老男人,難道你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花滿樓乾嘔完了仰面躺在地上,哼唧了半晌,微微的笑著嘆了口氣說:“很強……很強不是表現在臉上的。”
“表現在這裡,”他拍拍心口,“你的思想,你的靈魂,你的意志,……恪守著一個原則和一種純淨,那麼你就很強,就算暫時處於下風也是一樣。”
吳良畢竟還年輕氣盛,瞪著一雙純潔的大眼睛看大齡男流氓花滿樓博士,花滿樓博士呵呵的笑,伸手說:“乖兒子,給老子摸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