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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明淵瞥了一眼汽車上貼著反光貼膜的車窗玻璃,轉過臉對著予禾道:「人家肯定看見你的花痴樣了。」
予禾捧著臉的手指一縮,說:「哼,哪又怎麼樣,他又不認識我。」
「好吧,那你繼續花痴,我不陪你,我看到老大的車過來了。」
予禾一聽,馬上跳起來追上他:「等等我,等等我,你這人真是的,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事事爭先,Lisa心中頭號第一干將的陳予禾小姐竟然說要別人憐香惜玉,這可是天下第一件稀奇事。
「陳予禾小姐,你不要拽我的袖子,我就這一件能拿得出手的襯衫了。」餘明淵警告她。
予禾聽得眉毛倒豎,也不拽他了,直接上前用雙手抱住他的手臂,湊到他面前道:「你低下頭,我有話告訴你。」
餘明淵不知道她搞什麼鬼,直著身體沒動。
予禾氣急敗壞,越發把身體靠近他:「你快低下頭,我真的有事要跟你說。」
「予禾,你醉了。」餘明淵想推開她。
予禾也不強求他了,直接低聲道:「許寒冰要調去par身邊你知不知道?原本Lisa是推薦你的,但是沒想到最後par挑了他。」
餘明淵一頓,他看向予禾,予禾沒避開他的目光,同情地看著他:「還不是因為你平時就少在par面前表現自己。還有有一次,我看到許寒冰在par辦公室說什麼,就故意去拿東西過去……我路過的時候聽到他提到你的名字。」
這其中意思不言而喻,餘明淵想到許寒冰今晚那志得意滿幾乎要溢出的面孔,原來還有這一層深層次的原因。
「你呀,下次不要再和許寒冰那麼好了,被人賣了還要幫別人數錢。」予禾教訓他。
餘明淵對她感激,同事之間,願意拉扯別人一把的人,不管付出的目的是什麼,都要好好感謝。人家拿著自己安身立命的位子來冒險的。
「予禾,謝謝你。」餘明淵說。
予禾看著他的表情,笑嘻嘻地伸出手,用手指捏他的臉頰:「好軟,早就想捏了,果然和想像的手感一樣。」
「男人的臉哪能給你隨便亂捏,我還要面子的。」餘明淵趕緊從予禾身邊逃離,快步坐進同組一位同事叫過來的車內。
晚上,因為喝了酒,倒也好眠。睡醒了,已經第二天的中午,刺目的日光從厚厚的窗簾縫隙投射進來,他在床上躺了好久,才遲緩地拖著軀殼去衛生間洗漱。
下午的飛機,大家在賓館的大廳集合。許寒冰是最晚那一批到的,他一來,先看到了餘明淵。見餘明淵睡了一覺,臉色紅潤,絲毫沒有宿醉的狼狽,想到自己仍然在抽痛的太陽穴,只覺得老天不公。
「明淵,出門也不叫我,我還在等你呢。」許寒冰對餘明淵打招呼。
他這人忒沒意思,連打招呼都含槍帶棒、連拉帶踩的。餘明淵和他私下早沒有交集,何來叫他一起下樓的慣例。
餘明淵聽了也不回話,只用清凌凌的目光看著許寒冰,直看得許寒冰面色不自然,才道:「我剛剛和Arthur換了位子,Arthur喜歡坐窗戶邊上,說來的路上坐過道邊上一直緊張,沒睡著。正好我是靠窗的位子,就跟他換了,你不介意吧。」
許寒冰喔了一聲,Arthur在和其他人說話,聽到自己的名字,朝許寒冰笑笑,高舉著手臂熱情道:「叨擾你們啦!」
許寒冰也沒話說了,餘明淵不再和他虛與委蛇,轉去和予禾他們一小圈人說話。
回去的時候,餘明淵在飛機上做了個夢,夢裡他的媽媽突發惡疾,繼續大筆醫藥費救治,他走投無路,那種絕望感讓他心驚。又夢到姐姐要跟他斷絕關係,說他們兩人已再無拖欠,天涯海角,各自安好。緊接著,有個人拉住他的手,將他拖離媽媽和姐姐身邊,他一直求那人說,我媽媽還要做手術,那人冷笑,她們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再仔細看他們一眼,接著他看到一個陌生人跟媽媽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她們叫他兒子,弟弟……餘明淵想撲過去,說他才是餘明淵,是你們的親人。然而,她們站在那陌生人身邊,冷冷地望著他。
「明淵,明淵——醒醒!」
餘明淵睜開眼,看到機艙上的空調出氣口,身旁予禾緊張地看著她。見他醒來,予禾長長的舒了口氣。
「嚇死我了,差點叫空姐過來給你看看。那你就要出名了。」予禾開玩笑般地說道。
餘明淵朝他笑笑,心神還未定。只覺得那恐怖感仍然停留在身上,讓他回不過來神。
予禾轉過身體,靠近看看他,「什麼噩夢,把你嚇成這樣?」
餘明淵搖頭,夢的細節他沒法說。
醒來那一刻,他才發現那個陌生人的臉,竟然是昨晚碰到的那個跟蔣羨祺在一起的青年。
只一面之緣,餘明淵你就嚇成這樣。
第三十六章 等你很久了。
回去之後,餘明淵花了不少時間才調整過來。這應該是回國之後帶來的後遺症之一,以前在歐洲讀書的時候,每天忙著生計、學費、房租、保險費,一頓飯都要好好思量吃什麼營養健康、又便宜實惠,回來之後,有了固定的收入,看到熟悉的風景,反而會容易陷入胡思亂想。
然而,這些胡思亂想又有什麼用,除了增添不愉快之後,並不能讓他的帳戶多出一塊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