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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長輩到底人老成精,行事比較穩妥,他們的意思是:就算王家要打上門去,也得把事情緣由問清楚,好名正言順不是?
待王家人催著哭得肝腸寸斷的王翊萱說了原因,在場好幾個在王家有實權的長輩臉色都變了。
蔣羨祺在外面找女人?
蔣羨祺沒有每天陪她?
蔣羨祺……
王翊萱越說越氣,都顧不上哭了,掰著手指,跟著自己的嫂嫂和小姑子一一數落蔣羨祺的不是。
剛剛兩三個揚言要去蔣家鬧場的王家哥哥,此時都不由面面相覷,抹了一把額上不存在的虛汗。
蔣羨祺什麼行事作風,又不是他結了婚之後才顯露出來。
王家主事的人,在決定把王翊萱嫁給蔣羨祺的時候,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們也以為王翊萱也知道的。畢竟她作為王家一份子,又是同別的大家閨秀一樣教養出來的。
難道在平時的社交里,從沒聽聞過蔣羨祺一絲一毫的緋聞嗎?
還是說,王家對王翊萱的教養太過成功?以至於讓她以為,王家真的會給她選一個忠實婚姻,忠實妻子的夫婿?
饒是王家的長輩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再把王翊萱送回去?他們王家其他人還要臉面。就算王翊萱要回蔣家,那也得蔣羨祺三催四請,擺低姿態,給足王家面子,他們才能同意。
然而,王翊萱這樣的狀態,這樣的心態,就算回了蔣家,那也不可能有好結果。
如果王翊萱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她離婚再嫁就是了。誰都不能說個不是。
但偏偏,王翊萱和蔣羨祺是商業聯姻,隨著他們的結合,蔣、王兩家已經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王家要是想和蔣家斷交,那必須傷筋動骨,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為了王翊萱一個人的婚姻幸福,就要動如此干戈。
看剛剛那幾個一聽王翊萱抱怨,就臉色倏然一變的幾個做哥哥的,就知道王家的態度了。
那還是跟王翊萱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呢!
當然,王家不可能對這件事默不作聲,便對外宣稱,想留出嫁的女兒回家小住。
蔣家默認了這事。蔣家和王家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日子一長,王翊萱從小住變成常住。
這還是不是最讓王家憂慮的,王家原本和蔣家實力相當,是實實在在的門當戶對。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打蔣羨祺結婚後,正式接掌蔣家一切事物,蔣家的生意越發的蒸蒸日上。
蔣家的地位水漲船高,蔣天澤長到七歲的時候,蔣家的地位已然凌駕於王家之上。
王家再想把女兒送回去,蔣羨祺卻已經不在乎了。
但是蔣羨祺對蔣天澤這個大兒子,還是頗為重視的,所以並不阻攔蔣天澤和王家往來。
蔣天澤躡手躡腳回家,動作小心的經過客廳。他不想驚動今天歇在家裡的父親,倒不是說蔣羨祺見到他,就要擺出父親的派頭,對他指責什麼。
實際上,蔣羨祺從來不管他在外面的事。蔣天澤十八歲生日,預示著他長大成人的那天,他就對蔣天澤說過,你玩可以,但是出了事,自己擔著。要是有一天你惹出上不了台面的事,要我來替你收拾爛攤子,我就弄死你。
蔣羨祺很少對蔣天澤說廢話,蔣天澤知道父親這句話絕不是開玩笑。所以,即使蔣大少名聲在外,但是也真的,沒出過鬧大哪家閨秀的肚子的風流韻事。
就像外界說的那樣,蔣天澤雖然愛玩,但是心裡有一條線呢,知道分寸。
就在蔣天澤快走過主宅的客廳,他忽然看到廚房的燈亮著。影影綽綽的光線從沒關緊的門縫裡透出來,在地板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這麼晚了,誰還在廚房?
難道是父親?蔣天澤心裡揣測道。
既然看到父親沒睡,蔣天澤也不好當做沒看到。他這個做兒子的,怎麼也得去他面前請個安,才合規矩。
他當然也想當做沒看到,徑直就走了。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蔣羨祺正好瞄到他怎麼辦?
蔣天澤穩定心神,擺正表情,大步走到廚房。
他推開廚房半掩的房門,張口道:「父親,我……」然而聲音還沒落地,蔣天澤看到裡面的人影,英挺的眉毛一挑,改口道:「——是你?」
餘明淵陪蔣羨祺睡到半夜,口渴得不行,便想下床去廚房倒一杯溫水喝。
蔣羨祺在他起身的時候,用手撫摸他細膩雪白的脖頸,讓他別動,聲音低沉地說,讓傭人送一杯進來就行了。
餘明淵抓著他赤裸健壯的胳膊,聞言眉頭微微皺起,沒出聲。
蔣羨祺察覺到他的情緒,抬眼看了他一眼。餘明淵剛剛才和他滾過一次床單,從他的角度,能看到餘明淵掩在薄被下、未著寸縷的清瘦身體。借著室內黯淡的亮光,隱約能看見他形狀優美的鎖骨上淡淡的紅色齒印。
那是他們情到濃時,蔣羨祺強壓著餘明淵,留下的充滿占有欲的標記。
蔣羨祺有段時間沒找餘明淵了,晚上難免要得狠了一點。
他其實很喜歡餘明淵。
跟別的情人不同,餘明淵基本上是他一手調教長大的。
也許餘明淵前十五年的人生是屬於自己的父母的,但是其後的日子,餘明淵則完全是屬於蔣羨祺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