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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天澤看著蔣羨祺的背影,只覺得幼年就不曾看明白的高大身影,即使他已經能獨立生活,仍然沒有看透半點。
「聰明反被聰明誤……」蔣天澤失魂落魄地獨自一人坐在餐廳內,他目光失焦地盯著餐布上的手工刺繡花紋,口中喃喃自語道。
不知道何時,他身邊站了一個人。這人把一份粳米熬成的白粥端到蔣天澤面前,又給他拿了一份廚房大師傅自己做的清爽脆甜的小菜。
「大少爺。」這個人道。
蔣天澤聽到來人的聲音,猛地回過神,抬起頭看他。
「是你啊。」蔣天澤垂著眼睛看了一眼,口氣波瀾不驚道。
謝俞城朝他笑了一下,他長相周正,有一種中國傳統美男子的俊帥,是蔣天澤小時候的陪玩。他還比蔣天澤大幾歲,小時候雖然名義上是玩伴,但幾乎只有被蔣天澤欺負的份。偏偏蔣天澤從小是個精怪,被人捧慣了,性格里有一種目中無人的跋扈,自然瞧不起謝俞城。
直到有一天,蔣天澤被一夥兒人綁架,謝俞城拼死抱著他,跟著他一起被綁匪擼走,蔣天澤才正眼看起了謝俞城。
「有什麼事想不通,那也要先把早餐吃了吧。陳媽特地給你熬得粳米粥,老人家早上四五點鐘就起來忙活了,您不要浪費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蔣天澤本來沒有胃口,被謝俞城這麼一說,不由低頭看了一眼目前擺好的一碗正冒著熱氣的白粥。
白粥里的粳米幾乎都已經被熬化了,米和湯融在一起,輕輕一嗅,就能聞到珍珠米特有的香甜味。
「你倒是會說話。」蔣天澤拾起勺子,一邊攪動著白粥,一邊漫不經心道:「我問你,我父親剛剛朝哪個方向走了?」
謝俞城站在蔣天澤身邊,手腳規矩地放著,聽到蔣天澤話,他一絲不苟道:
「朝東邊的繁華路去的。」
「東邊。」蔣天澤放下勺子,後背向後倒去,靠在椅背上,臉上陰晴不定道:「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謝俞城聞言,抬起眼睛看了蔣天澤的臉,不妨蔣天澤在他的視線觸過來的時候,倏地投過來,定定地看著他。
「大少爺,先生的行蹤,我一個……怎麼可能知道。如果被先生知道,我查他的行蹤——」
「行了!」蔣天澤不耐煩地打斷他,「沒用的東西,滾!」
謝俞城下垂的眼睛不由一抖,不過,謝俞城沒有立即離開,反而上前一步,道:「大少,先生最近對您跟王家過分親近的行為很不滿,尤其您出去玩的時候,還總帶著王家的表小姐……」
「你給我閉嘴!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多嘴!」蔣天澤冷酷道,他冷笑著看著謝俞城,「看來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好得你都忘了自己是什麼東西!」
謝俞城退後一步,對著蔣天澤的話表情都沒動一下,仿佛蔣天澤剛剛刻薄至極的話對他而言,只是無關痛癢一般。
「是我多言了,大少爺,您好好休息,我這就出去。」謝俞城說完,轉身走出去了餐廳。
蔣天澤在他走後,臉色霎時陰沉下來。他想到了餘明淵昨晚跟他說的話,又想到早上蔣羨祺早上突然其來的詰問,腦子裡各種思緒紛紛上涌,攪得他太陽穴突突地跳動。
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但是卻又一時抓不住那一閃而過的念頭。
到底是什麼呢?蔣天澤閉上眼睛,又睜開,最後雙手撐住餐桌上,一剎那間又想起謝俞城不自量力的勸諫,只覺得可笑。
他伸手一抬,把桌子上擺放的一口未動的早餐一把掀到地上。瓷器、金屬落在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聽得鬱悶了一早上的蔣天澤心情終於好了一點。
「餘明淵、父親……餘明淵……」
電光火石之間,蔣天澤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關聯性。他的眉峰劇烈的一跳,臉色變了幾變,幾乎有些不敢相信。
「竟然為了一個小玩意……父親,您這些年當真被美色迷得昏了頭腦,——他餘明淵配嗎……?」
第八章 你可真把我當親人。
餘明淵今年還在讀大三,上的是全國有名的TOP名牌大學之一。專業當初選的是經管系的審計學。學校課業任務重,即使到了大三的時段,一周的專業課也沒見少幾堂。
下午下了課,他從學校走出來,時間已經過五點多鐘。秋天的白天時長短,這個點的太陽便已西斜,把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迎著夕陽,剛走出校門口,沒有防備,突然被一個竄出來的人拉住胳膊。
「明淵表哥!」一個頗為熟悉的男聲道。
餘明淵不出意外的轉過頭,果然看見何望笑嘻嘻的看著他。
何望是餘明淵的一個表弟,說是表弟其實也是近幾年才算正式見面。何望的母親余心怡是余志燁的妹妹,年輕氣盛的時候看上了一個汽修廠的小老闆,兩人迅速墜入愛河。余家覺得男方出身太低,家庭關係複雜,又沒什麼錢,給不了女兒優渥的物質生活。
兩人即便現在可以有情飲水飽,但是婚姻是一場漫長的生活拉鋸戰。余心怡有的是苦吃的時候。
余家苦勸無果,余心怡一頭腦熱,拼死拼活要嫁給他。最後余心怡不顧父母反對,偷偷與男方領了結婚證,只把余家兩位老人氣個仰倒,當時就放下狠話,要跟余心怡這個不孝女斷絕關係,只當這輩子養了一隻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