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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管做哪行,吃飯都不容易,她看得明白。
晚上,他去母親那兒。郝蘭對他的歸家,很是驚訝。但是驚訝之餘,還是很開心兒子回來。她興致勃勃的給他做晚餐,母子倆一起吃晚餐。談話間,聊到何望,她笑著說:「你表弟這孩子真是出息了,你看到客廳那個魚肚白的花瓶嗎?」郝蘭只給他看,接著道:「是他在拍賣會買的,特地送過來我當喬遷之喜。聽說是清朝的古董,虧他捨得。」
餘明淵淡淡看了一眼,古董名畫之流他在蔣家不知道看到多少真品,只看一眼就知道這所謂的清朝古董水分很大,說:「表弟現在做什麼?」
「當然跟你一樣在學校讀書。他才多大,能做什麼?」郝蘭笑。
餘明淵說:「媽,既然他現在有能力買古董送給你,以後你就不要再給他生活費了。」
郝蘭的笑容一滯,她看了一眼餘明淵,說:「為什麼?」語氣很受驚的樣子。
「我做錯了事,惹怒了蔣羨祺,他以後不會再讓我陪他了。」餘明淵放下筷子,握住郝蘭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道:「我自由了,您不為我開心嗎?」
郝蘭卻在驚訝兒子直接張口叫蔣羨祺的名字,這是絕無僅有的事,他們一家對蔣羨祺都很尊敬,其中餘明淵尤甚。
到底發生了什麼?郝蘭任餘明淵拽著手指,「你是說,蔣先生將你趕出來了?」
餘明淵想了想,蔣羨祺好像從沒有開口趕過他,是他想離開的,但是他對郝蘭道:「我回不去了,媽,我回家不好嗎?」
「好,怎麼不好——」郝蘭驚魂未定,手腳一片冰涼。
餘明淵感覺到她的驚惶,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說:「媽,你別擔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可是,你以後怎麼辦?」郝蘭看著他道。
餘明淵說:「我以後有我的路,我姓余,不姓蔣。蔣家跟我們沒有關係。」
郝蘭不明白,她張了張口,不知道再跟兒子說些什麼。
餘明淵知道她受了驚,扶她回臥室,「媽,你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郝蘭只得點頭,她閉著眼,想著自己要在這兒住一輩子,就再也沒睡著。
餘明淵第二天醒來,自己去廚房做早餐,安撫了母親之後,去上課。走出家門沒幾步,就被人攔下來,是鄭家峰。
鄭家峰恭恭敬敬,邀請他上路邊不知道停了多久的車。
餘明淵搖頭,他說:「我留了信,該說的我都說了。」也就是,現在沒什麼想要說的。
鄭家峰不敢對他用強,只得苦勸:「余少,蔣先生在等著你親自跟他解釋。」
餘明淵不語,繞過他向前走,鄭家峰咬牙跟上。餘明淵排隊買票進地鐵站,鄭家峰高級助理做慣了,對公共運輸還沒有餘明淵熟,買票的時候沒有零錢,鬧了好大的笑話,還是餘明淵給他解圍。
鄭家峰跟著他一起等車,早高峰人多,進站就是人擠人,鄭家峰一身昂貴的行頭,被通勤的上班族擠得十分難看。
下了車,餘明淵在進校門前,停下腳步攔住鄭家峰,說:「你感覺怎麼樣?」
鄭家峰臉色不太好看,以為餘明淵是故意給他難堪。
餘明淵不在意,笑著說:「很不適應吧。」
「余少,您何必吃這些苦頭。」鄭家峰道。
「這算什麼苦頭,我和他們沒什麼不同。」餘明淵說。
鄭家峰道:「但您可以不必受這些罪,先生都是為了您好。」
餘明淵搖頭,鄭家峰不明白,「可我有我想要的東西,我想去自己爭取。你回去吧,跟蔣先生說,我欠他良多,以後的日子我會努力償還,但不是用自己的身體,請他諒解。」
這話如此赤裸,撕破所有溫情。鄭家峰見他話說到這種地步,也不由對他心裡有了有些敬意。
要知道,世人都是由儉入奢容易,有奢入儉難。
餘明淵有勇氣做出這個決定,不可謂不讓人尊重。
他是貼身助理,自然知道餘明淵臨走前,什麼都沒帶,連銀行卡都放在宅子的抽屜里,是打掃的傭人發現的。
鄭家峰兩手空空而歸,晚上蔣羨祺親自來接人。餘明淵看著車裡坐著的蔣羨祺,這一次倒沒有徑直就走。
蔣羨祺坐在車廂里,漆黑的眼眸犀利地盯著他,說:「上來。」
餘明淵站在原地,躊躇未動。
蔣羨祺不耐煩,要下車親自抓他。
餘明淵趕緊抬腳上車,他不想在校門口鬧開,他還想畢業呢。
蔣羨祺給他留面子,見餘明淵發了軟,就沒下車。等餘明淵坐到他身邊,他說:「你問過我的意見沒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我是什麼人?」
餘明淵抿著嘴,垂頭聽訓,以前蔣羨祺看他這樣,以為他是性格溫順乖巧。現在看來,他受騙多時,這個溫馴的表情完全是餘明淵的偽裝,他性子乖覺著呢。
他越看越覺得餘明淵可惡至極,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一把拖到自己身邊,「坐那麼遠做什麼?怕我要對做什麼?」
餘明淵抬頭看他,慢慢搖頭,很信賴的口吻:「您不會的。」
蔣羨祺冷笑,不再信餘明陽的話,諷刺道:「我不會,你以為我不會。你了解我多少?」
餘明淵沉默。
蔣羨祺看他又擺出這副表情,心裡頭的火騰騰升起,聲音冷酷地道:「你以為你把我給你的東西留下,就能走了?明淵,當初是你找我,求我留下你,我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那我索取我想要的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