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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明淵還要說話,臥房的門被敲響,男傭在門外低聲道:「先生,常醫生到了。」
蔣羨祺回道:「門沒鎖,進來吧。」
他說完把餘明淵放到枕頭上靠著,常醫生帶著一個男助理過來,兩人魚貫而入,見到床上裹著薄被的餘明淵都沒有露出異色。
這世上,還是聰明的人多。
常醫生還要寒暄,蔣羨祺擺手,指著餘明淵道:「先看病。」
「是。」常醫生不敢有二話。
兩人忙活了小二十分鐘,給餘明淵開了兩盒藥,對蔣羨祺道:「是吃壞了東西,不算太嚴重,今晚吃了藥,如果還沒止痛,早上再去診所深入的檢查一遍。」
蔣羨祺看著床上枕著枕頭,只把臉露在外面的餘明淵,點頭道:「行,今晚麻煩你了。」
說著親自要送常醫生出去。
常醫生樂不得能跟蔣羨祺多聊兩句,他們倆一前一後走出去,都沒有注意到男助理多望了餘明淵兩眼的眼神。
蔣羨祺再回來,餘明淵還是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溫開水和兩盒拆封的藥片。
他坐到床邊,伸手摸餘明淵的額頭,微微的低燒,觸手全是冷汗。他看得有些著急,以前餘明淵還小的時候,隔三差五生病,也是這樣貓崽子一樣蜷縮在床上,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很無助的模樣,看得人很心疼。
蔣羨祺陪他坐了一會兒,見餘明淵呼吸清淺了,便要起身離開。
他剛剛站起來,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袖口。
「陪我好不好。」餘明淵半睜著眼睛看他。
蔣羨祺沒穿外套,只穿著一件白色襯衫,他回過頭,看著餘明淵。
黯淡的光線里,蔣羨祺的身影顯得十分高大,像一座沉默的山。
這樣餘明淵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是活在這座山腳下的一小片陰影,微不足道,靠著它的陽光雨露活著。
蔣羨祺不說話,他反手握住餘明淵的手指,用手輕輕包裹著,似乎在權衡。
餘明淵再次祈求:「不要走,求你,我睡不著,你抱著我吧。」
蔣羨祺不知道餘明淵怎麼了,今晚如此粘人,是生病的原因嗎?
他想了一下,拿起手機,給助理髮了一條簡訊後,朝餘明淵走近兩步,把餘明淵的手塞進被子裡。
「當心著涼,」蔣羨祺溫柔地說道,「我不走,別擔心。」
餘明淵的眼裡露出絲絲笑意,蔣羨祺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然後扯開領帶,去了盥洗室洗澡。出來的時候,餘明淵還硬撐著沒睡,他掀開被子躺到餘明淵身邊,餘明淵朝他靠過來,蔣羨祺只好摟著他。
「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蔣羨祺在他耳邊道。
餘明淵終於安下心,靠在蔣羨祺的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漸漸進入夢鄉。
就這一次,他想,讓我任性最後一次。
第二十四章 他不要旁人來替他承擔過錯
第二天,餘明淵好多了,肚子不再痛,兩人一起吃了早餐。蔣羨祺問他還要去上課嗎?餘明淵點頭,說身體康復了大半,為什麼不去?
蔣羨祺無可奈何,便先送他去學校。下車的時候,囑咐他放學就回家,有車來接,回家之後,常醫生會過來再過來複診一遍。
餘明淵笑著點頭,抓著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才下車。上課時間快到了,餘明淵背著書包只得埋頭趕路。爭分奪秒、氣喘吁吁爬了四層樓才到階梯教室,這一節是公共課,好幾個班合起來一起上課,偌大的教室,人頭濟濟。
此時臨近上課時間,代課老師還沒到,學生都坐在位子上聊天,餘明淵一進教室的大門,室內的喧囂驟然停了一停。
這個反應突兀,餘明淵有些意外,就算他自詡長相出色,但也沒到所有人屏息的地步。他抬起臉,朝教室內望去,大部分人都抬著頭看他,在他視線看過來的時候,有些低下了頭,有些仍然在好奇地打量他。
出什麼事了?
教室後排的座位是最受歡迎的位置,早就沒了,只剩下靠近講台的兩排。餘明淵挑了第二排靠邊的位子上坐下。
與他隔了兩個位子的位置上坐著兩個女生,她們頭挨著頭一起偷偷看餘明淵,在餘明淵坐下來的時候,捂住嘴小聲道:「他坐下了,坐下了,啊——」
餘明淵從書包里拿出課本,后座也坐了人,只聽後面有人道:「是不是真的啊,真看不出來。」
看出來什麼?
正巧代課老師拿著教案走進來,教室安靜下來,那些議論聲音終止了一會兒。
餘明淵低頭聽課,他心裡有些異樣,即使上課了,周圍打探他的視線仍然不少。公共課老師不像專業課老師,要求每個人都要專心聽講,見學生興致不高,也不多說什麼。
第二節 課,消磨掉上課熱情的學生對餘明淵的探尋目光越發露骨,到了餘明淵無法忽視的地步。
到底發生了什麼?
餘明淵想了想這幾天他在學校的事,好像都沒有能拿出來讓人八卦的。
他拿起筆,撕了一張便利貼,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揉成團,趁著老師不注意的剎那扔到跟他隔了兩個座位的女生桌上。
邊上的女生看見紙團很驚訝,她睜大眼睛歪頭去看餘明淵,餘明淵指了指紙團,作出一個打開的手勢。